“馬車來了,老爺,管家,馬車來了。”
幾句話的功夫,馬夫已經將馬車套好了,莫家唯一的少爺莫皮顏出事了,誰敢怠慢。
“主簿大人,我來帶路,快走。”稍微歇息過來的秦燁急忙說道。
“都是死人嗎?還不快扶我上車!”主簿莫賢見沒人扶自己上車,怒吼道。
“老爺,稍安勿躁,僅憑這位小兄弟一人之言,難以斷定真假。現在是特殊時期,老爺謹防有詐啊。”
“還是讓老仆去接少爺吧,事情已經發生了,老爺就算親自去了,也無濟于事,老爺耐心在家等著吧。老仆會以最快的速度,接少爺回家。”
“來人,給這位小兄弟搬把椅子,再拿點吃食和酒水,好生伺候著。等我回來。”
“時間緊迫,莫大先去接少爺回府,小兄弟一路勞累,且在府上安心休息,萬萬不要離去,救命之恩,莫府定當厚報。”
莫府管家莫大說完,跨上馬車,疾馳而去。
秦燁看著離開莫府的馬車,不由得心中暗道:“好一個心思縝密的老狐貍。按照這老狐貍的安排,如若自己說的是假話,今天定然走不出這莫府。”
相比起聽到一個陌生人帶來消息,就亂成一團,失去分寸的其他人,這個老管家,實在是沉穩的可怕。相比之下,身為主簿的莫賢,就差的太遠了。
要想對莫府下手,這個管家莫大,是個不得不好好堤防的人物。
“學生秦燁,見過主簿大人。”見主簿莫賢焦急不安的在那走來走去,仿佛已經歇息過來的秦燁,先開口說話了。
“在本官面前,自稱學生,看來你是有功名在身,說說吧,我兒皮顏到底怎么了?但凡有一句假話,本官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見秦燁說話了,莫賢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開口問道。
“回主簿大人,學生乃是龍門縣的童生,前不久已考中秀才,才敢在大人面前自稱學生。承蒙莫大哥青眼相加,與學生兄弟相稱。”秦燁起身行禮說道。
“本官記起來了,你叫秦燁,我龍門縣百年不出的天才,你的考卷本官看過,不出意外,你將是我龍門縣所出的第一個舉人,甚至進士。本官早想召見于你,又怕打擾你學業,想等你高中舉人,再去拜訪于你,不曾想你與顏兒竟有私交,不錯,不錯。”
顯然,縣主簿莫賢,對秦燁這個名字印象是很深的,秦燁一說自己中過秀才,莫賢就想起他是誰來了。
“莫大哥對學生以胞弟待之,噓寒問暖,肝膽相照,學生受之有愧,本不敢受。后來,莫大哥直言相道,只為學生能幫主簿大人出謀劃策,助大人平步青云,此等孝心,感動天地,學生不敢辜負。下定決心,不管將來學生有如何成就,定拿莫大哥當以兄長待之。只是......只是......”
秦燁兩眼含淚,臉上盡是懊悔之色。
“賢侄,沒什么只是,你們都是好孩子,呵呵,顏兒再多過錯,孝心這一塊,老夫還是知道的。你也是個好孩子,知恩圖報,顏兒受傷了,你沒有乘坐牛車一起過來,而是跑到虛脫前來報信,怕耽誤了顏兒的救治,這份情,我莫府記下了。”
主簿莫賢知道眼前這個少年是秦燁之后,態度變得很和藹,稱呼都變了。
他心里明白,正值朝廷廣開科舉,大量舉用寒士之際,秦燁走對了路,將前途無限,這種人只靠利益是拉攏不住的,于是對秦燁許諾幫助之事只字未提,而是打起了感情牌。
“賢侄,老夫也是關心則亂,細想之下,在這龍門縣,還沒有人敢真的對顏兒下手。料想也是受點皮外傷,一點小傷能讓賢侄如此著急,可見你們兄弟情深啊。顏兒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老夫倍感欣慰。”
作為龍門縣的地頭蛇,莫賢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大人,莫大哥他……”
“賢侄莫要見外,你與顏兒兄弟相稱,就叫我伯父吧。你說說,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傷顏兒。”
自以為想明白了的莫賢,風輕云淡的說道。
“伯父,莫大哥不是被人打傷的,是在深山被獵豹咬傷的。傷的很嚴重,伯父要有個心里準備。”
“伯父,都是我不好,沒有能保護好莫大哥,看到莫大哥的樣子,晚輩心中疼痛難忍,恨不得能以身代之。都怪我,我應該和莫大哥一起進山的。都怪我,都怪我。”
秦燁嗷嚎大哭,淚流滿面。臉上痛苦,懊惱,后悔,愧疚之情,堪稱影帝。
“怎么回事?顏兒怎么會去深山里?怎么會被獵豹所傷?傷的多嚴重?你快說啊。我的顏兒到底怎么了?”
聽到自己唯一的兒子被獵豹傷了,再看看秦燁的表現,莫賢真的急了,愛子心切,什么偽裝都顧不上了。
“伯父,你別著急,莫大哥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唉,還是等莫大哥回來后,伯父自己看吧。”
秦燁欲言又止,挑了一句莫賢最能接受的話解釋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只是顏兒從不喜歡打獵,為什么會去深山老林?”莫賢皺著眉頭自語道。
“莫大哥是為了伯父才進山的。只因莫大哥得知,山中兩只花豹產子不久。莫大哥想要捉住它,獻給喜歡豢養猛獸的大總管,助伯父平步縣令之位,主政一方。”
秦燁聽后帶著哭腔回答道。
“該死,通通該死,顏兒不管去哪都有十幾個仆從跟隨,怎么會讓顏兒受傷?看我回來不扒了他們的皮。氣死老夫了。”
莫賢是又氣又心疼,將心中的怒火發泄在了保護莫皮顏的仆從身上。
“賢侄,這些你又是如何知道的,顏兒受傷的時候,你又在哪?”
莫賢語氣中沒有帶上情緒,但看向秦燁的眼睛中卻帶有了一起陰狠。
“伯父,晚輩自幼生活在山村,村里人都已打獵為生。這些莫大哥是知道的。”
“莫大哥入山之前特意找到晚輩,將一切告知,吩咐晚輩召集村中獵戶入山幫忙。”
“晚輩提醒過莫大哥,待晚輩召集村中獵戶之后,我等進山將那小花豹捕捉到手,送給莫大哥,也算是我秦燁為莫大哥,為伯父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莫大哥告訴晚輩,這個消息,是從縣尉府中傳來的,他必須親自前去,而且要搶在縣尉府的人前面找到花豹。只有他在那里,縣尉府的人才不敢搶。他不在,就算我們抓到了小花豹也保不住。”
“就這樣,莫大哥便帶著人提前進山了,晚輩怎么攔都攔不住。晚輩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召集村中獵戶,進山尋找莫大哥,可是雁鵲山太大了,等我們找到莫大哥的時候,莫大哥已經深受重傷了,要是我們再晚到一刻鐘,莫大哥恐怕已經兇多吉少了。”
“伯父,都怪我,沒有勸住莫大哥,都怪我沒有跟莫大哥一起上山。都怪我,都怪我。”
秦燁坐在地上,懊惱著拍打著自己腦袋,痛苦的哭喊道。
“賢侄,起來吧,地上涼,不怪你,都是顏兒的命,你已經盡力了,說到底,顏兒的命還是你救得。你先歇息會吧,一切等管家把顏兒接回來再說。”
對于秦燁編的故事,莫賢是相信的。在他看來秦燁撒謊沒用,等莫皮顏回來之后,謊言自然就像泡沫,一觸就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