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蒼老的聲音傳出,打破了暫時的僵局。眾人尋著聲音的源頭看去,卻看到院子里憑空多出一個老人。
來人銀須白眉,雖白發盈盈卻面容紅潤,雖滿臉皺紋卻身形端正,一身補丁粗衣,此時正負手而立,頗有種道骨仙風的味道。
看見來人,王思宇立馬問到:“師父,您怎么也出來了?”
“各位光臨寒觀到底有何貴干?”玄壇道人沒有理會王思宇,而是沖著那五名大漢又問了一遍,語氣也凌厲了許多。
這時,站在中間領頭的大漢才上前一步說到:“前輩打擾了,我等此次前來只是想見見傳說中的玉肖令,并無他意,只要前輩交與我等,我們便會立刻離開。”大漢說話的音調極為別扭,聽起來陰陽怪氣的,顯然不是大宣人士。
“玉肖令?從未聽聞人說起,諸位還是從哪來回哪去吧?!?p> “我們已經調查清楚,最后那塊玉肖令就在此處,前輩……”
“貧道從未見過什么玉肖令,你們還是回你們渦倞島去吧!”
聽完此番話,那領頭大漢眉頭一皺,低聲說了些什么,一眾大漢便散開來,顯然是有所分工。那拿傘的怪人向樹林飄去,而個頭最大的大漢往王思宇三人撲去,剩下三人則繞向玄壇道人,成合圍之勢。
王思宇等人見彪形大漢沖自己走來,也都提劍運氣,待到大漢走近,三人對視一眼便回劍向大漢沖去。頓時一道道劍氣將大漢全全籠罩,點、刺、斬、劈、挑,三種不同的劍勢,十數種各示的招法,就算是山河中一些普通的三流的高手恐怕也只能暫避鋒芒。
但是很顯然這大漢并非只是個普通的三流高手,面對鋪天蓋地的攻勢,大漢平靜如水,僅是站在原地隨意出招,看似大開大合到近乎隨意的招式竟將三人的攻勢全全攔下。三人的劍只能在大漢手臂上擦出點點火花,卻傷不了其分毫。
反觀玄壇道人那邊,卻是逐漸劣勢,雖說尚未見紅,可本就補丁滿滿的粗布衣衫又多出來不少破洞,同時玄壇道人也在邊打邊退,眼看沒差幾步就要退到院中那顆數人才能環抱的大楓樹上去。
這時,拿傘的怪人竟然從道觀里出來,不僅沒發出一點聲音,甚至連走路的動作也看不到,好似真的飄在空中一般。
怪人沖著正與玄壇道人牽制、指縫里夾著鋼針的大漢搖了搖頭,看見對方心領神會,于是便操著傘猶如離弦之箭一般向玄壇道人的背后暴射而來。雖說速度奇快,但卻依舊悄無聲息,這也是玄壇道人沒有注意到身后變化的原因。
但顯然有人注意到了,向拿傘怪人飛來的利劍證明了一切。拿傘怪人只能停下來擋住利劍,定睛一看,竟然是最被人忽視的王思宇。
執傘怪人的沖鋒被打斷,卻成了進攻的信號。其余四名大漢在同一時間暴起,領頭大漢雙手指縫里共十二只鋼針向玄壇道人奔射而去,卻被玄壇道人盡數躲過,最后深深的嵌入杉樹旁的巨大香鼎中。
看著發動近乎白癡的招式的大漢,玄壇道人卻絲毫沒有掉以輕心。果然,只見大漢雙手一握一拉,便有十二道勁風呼嘯而來,途中又匯成一股,直撲玄壇道人面門。
玄壇道人先是用劍抵擋,誰知手中的鐵劍在這道勁風面前如同豆腐一般,只聽“叮”的一聲便斷成兩節。無奈只能順勢伏地,一個翻滾方才避開。倒是可惜了那黃銅玄武香鼎,被直接炸成碎片。
再說這邊,王思宇劍脫手之后直接被彪形大漢一拳轟出數丈,吐血連連,癱在地上不知生死。彪形大漢也不去管他,徑直向玄壇道人沖去。
大師兄想去支援玄壇道人,卻被其中一名手拿短棍的大漢攔住,大漢兩手一甩,那短棍瞬間變成兩把鐮刀,與大師兄纏斗在一起。然而還不到五個回合,大師兄便落入下風,身上也掛了幾處傷。到第八回合時,大師兄的劍被一招擊落手中,又被鐮刀刺入肩膀,勾著鎖骨被大漢提起來,隨后被一腳踢出兩丈,倒地大口喘氣。
手上綁著鋼爪的大漢本想去解決秦新嵐,卻看見秦新嵐正向自己奔來,于是抬手一爪,直奔秦新嵐喉嚨而去。秦新嵐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橫劍一挑,便迎著對方攻勢而去。秦新嵐的武器有著長度優勢,硬碰只會是自己的手被斬斷。但顯然鋼爪大漢也不是吃素的,只見其極為怪異的一扭腰,竟躲過了這一劍,隨后一抬腳,秦新嵐便飛出數丈。
外人看來是秦新嵐出現空檔被鋼爪大漢一腳轟飛,但只有大漢明白,他那腳不過是想破了秦新嵐的真氣防御,沒這么大威力。
鄙夷地哼了一聲,大漢便不再理會秦新嵐,而是半蹲著拱起背,如同一只黑貓一般,一幅蓄勢待發的模樣。同時死死盯著玄壇道人,眼神極其凌厲,若是一般人被如此盯著恐怕早已兩股戰戰。
終于,隨著鋼爪大漢的行動,玄壇道人面臨著一打五的局面。
就在眾人以為大戰一觸即發之際,玄壇道人卻直接從懷里取出玉肖令扔在地上,苦笑到:“寶物是極好,可卻無力保住,爾等拿去吧,我去看看徒兒們傷勢如何?!閉f罷便往雙肩血流如注的“大師兄”趕去。
望著玄壇道人的后背,領頭大漢卻也沒想去偷襲。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不敢多生事端。只顧得去撿起玉令,便招呼其他四人匆匆離去。
秦新嵐也“艱難”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王思宇身前,一探脈卻心中大驚,隨后又咬牙鎖眉,一臉凝重看著王思宇。
“咳咳”王思宇輕咳,從嘴里滲出絲絲鮮血“嘿嘿,全斷了,我知道,以后再也沒機會打過你了?!?p> “有沒有機會都一樣,你一輩子都打不過我。”秦新嵐強行擠出一絲諷笑,右手緊緊握拳,指甲都已陷入肉中。
“咳,我已是修煉無望,奈何還有一套家傳的內功心法,我不能讓其絕于我之手,這六年來我都沒求過你一件事,如今還請你把它帶出去!”
“口訣?!敝賄t疑一息,秦新嵐便開口問。
“不用口訣,我傳一道氣給你,再帶你運作一個周天,你先存這一道氣在丹田中,待到你出去之后再將其修煉之法寫下來,名字就叫“化決?!?p> 只半柱香后,秦新嵐便將一道氣引入自己的丹田,卻發現自己修煉的夜驚魂竟無法靠近這道氣。待到細細一看,竟能蠶食夜驚魂!
“化決,如此霸道的真氣我竟從未聽說,真的只是小種雜家的真氣嗎?”
王思宇背靠石頭癱坐在地,看著面前嘀嘀咕咕的秦新嵐,艱難咧嘴一笑:“滾吧,別在我面前顯耀你能站著了?!?p> “下葬時記得托人告知我一聲,我自會來你墳頭種草。”說罷舉起指縫已見滲血的雙手重重抱拳,又看了遠處大口喘氣的大師兄,最后沖著云臺觀的大門輕聲苦笑,留下一句只有自己才聽得到的“抱歉”,便頭也不回的向山下離去……
直到一柱香后,只見重傷的王思宇雙指似劍,迅速在自己身上點了幾下,隨后吐出一口黑血,竟緩緩站起來。漫不經心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便向大師兄和正為其包扎的玄壇道人走去。
“這王八蛋,若是再磨蹭一番我就真廢了?!蓖跛加釵⑽⒁恍Γ骸骯媸?不問仙子摘瓊露,愿守婉笛催新嵐',王思宇啊王思宇,我終于還是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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