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陶滿月同學!”
陌生的女聲。我好奇地回過頭,看到那天開門砸到我的女生正歡脫地朝我奔來。
她氣喘吁吁地跑到我面前,遞給我一顆巧克力球:“上次撞到你的頭真是不好意思,這個就當做是賠禮了。”
我擺擺手,笑道:“不用這么客氣啦。”
“沒事,你收著吧,我這邊還有很多呢。”她不由分說地放到我手上,又從兜里揣出幾個,給我舍友一人來了一個。
“我叫丁千黎,千萬的千,黎明的黎。”
“好好聽的名字。”才一顆巧克力,馬曉曉就已經被收買了。
“謝謝。”她笑得像四月的海棠,嬌艷明媚。乍看之下,竟比上次見她要漂亮得多。一時之間,我有些看呆了。
她在我眼前揮了揮,笑著問我:“你怎么都愣住了?我今天要去買些東西,聽說你也是本地人,能陪我去嗎?”
我看天色還早,玩心一下就上來了。白來的出校門的機會怎能錯過?
“好啊。”我答應得干脆。
丁千黎笑得更燦爛,叫我等她牽車過來。
初秋的風還裹挾著絲絲悶熱,撩起她微卷的頭發。我看向電摩的后視鏡,戴著粉色頭盔的她正專注看路,嘴角掛著笑意。
“你的頭發好好看,你在哪做的頭發?”我盯著她的發絲。
“我是自來卷,從小到大我都被問很多次了,上學時候還被老師誤會。”她看了眼后視鏡,像是在試探我的反應,“你認識齊青暉吧?”
我愣了一下,回答:“算是,認識吧。”
“這么不熟嗎?”她笑得花枝招展,“你別看他平時一副不正經的樣子,到了關鍵時刻可是很仗義的。”
“不正經?會嗎?我覺得他有時候挺嚴肅的。”我腦中浮現出他站在我面前一句都不說,教書時又一副冷臉的模樣。
“那你確實和他不熟,熟了就會發現他天天嘻嘻哈哈的,沒個正行。”丁千黎愈說笑意愈濃,眉眼彎彎的像兩瓣花葉。
“初中我們校規很嚴格,不允許學生染發燙發,第一次檢查我就被老師抓了,非要我去拉直。”
我困惑:“你沒有解釋嗎?”
“當然有,她非說我是故意狡辯,打電話給我媽,我媽替我作了證。但她還是堅持我在撒謊,非要我開醫院證明。”
“怎么會有這么離譜的老師?卷發而已。”
“對啊,我覺得她就是嫉妒比她好看的女學生。”
“然后呢,你不會真去醫院檢查了吧?”
“當然沒有!你都不知道她說了多惡心的話,她說我故意燙卷發勾搭男生,說我是狐貍精。我急了,差點想反罵她,還好齊青暉站出來幫我。”說著說著,后視鏡中的她嘴角又流露出抑制不住的笑容,“我真的再也沒有遇到這么好的男孩子了。”
我笑笑沒有說話。
“最近的商場是往哪個方向走?”
“我看下地圖,雖然我是本地人,但是個十足的路癡,你帶錯人了。”
“沒事,這不是有科技的力量。實在不行,迷路了就讓男朋友帶著你走。”
我一愣,聽出她是在試探我,不情不愿地回答道:“我沒有男朋友。”
她滿臉驚訝:“那應該也有很多男生追吧,你長得這么好看,我要是男的,也喜歡你。”
“你也很好看啊。”
“齊青暉是不是也喜歡你?”
我聞言,心中一震,大聲道:“怎么可能?我和他都不怎么熟誒。”
“你冷靜一點,我也只是懷疑啦。”
關于齊青暉的話題很快就結束了,丁千黎帶我來也只是讓我幫忙挑選衣服和一只運動手表,但她的話卻像是驚醒了夢中人。我后半程有些心不在焉,反復琢磨齊青暉的舉動。他打趣我時看向我的笑容,講題時撲閃的睫毛,憂心于我時謹慎伸出的手。這些畫面不顧我的想法,一齊撞入我的腦中,撞得我有些暈乎乎。一顆心跳動得既興奮,又恐懼。
以后要和齊青暉保持距離了。
但好死不死,大二寒假開了冬令營,在校培訓參加編程比賽的同學。我報名了,齊青暉也報名了。每次遇到他,我都恨不得瞬間移動消失在他面前,但還是硬著頭皮禮貌微笑。
有幾次集訓結束的時候,丁千黎會來找我和齊青暉吃飯。
她總是這么明媚大方,毫不忌諱地分別喊住我們倆。齊青暉每次都借故說家里已經煮好飯了,聊天的時候連話都不怎么愛說,我就只能拼命搭腔丁千黎。更甚者,齊青暉會打斷丁千黎的談話,直接問我明天要不要去他家吃飯。我小心關注著丁千黎的反應,發現她上一秒還笑意盈盈的臉蛋一下錯愕,變得很難堪。我趕忙打圓場,說自己有事不去,讓千黎去。齊青暉不樂意道,你們可以一起來,也有個伴。千黎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說到飯點了,就把我拉走。
吃飯的時候,她突然問我:“你想知道我和齊青暉之前發生了什么嗎?”
“啊?”我被湯汁嗆了一下。
“你小心點。”她邊笑邊遞過紙巾,“他以前不是現在這樣的,怎么會變了這么多呢?”
她看向窗外,思緒像是飄回了那個遙遠的校園時期。
“我和他同桌三年,他真的很照顧我。那次我因為卷發被罵狐貍精,是他站起來力挺我,結果被罰抄校規一百遍。真是傻瓜。”她用筷子攪動湯上的油光,“初中畢業以后他向我表白,我當時慌了,問他是不是在玩真心話大冒險。后來我們就再沒說過話了。”
“那也太可惜了。”
她盯著湯面,嘆氣道:“是啊,我到現在還是很不甘心,明明就只差一步。”
她慢慢拉起一根面條,抬頭問我:“你覺得我還有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