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聲瀝瀝,窗內(nèi)呼聲震天。
元寶攤餅一樣地躺在床上,整個人擺成一個“大”字,一只手抱著枕頭,一只腿騎在被上,露出了一大片白肚皮。
夜間下起了雨又刮起了風。窗子被風吹開,不停地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冷風一陣陣地從窗外吹進屋來,又夾著些冷雨,吹的人身上直起雞皮疙瘩。
元寶睡覺不老實,被子每晚都是被他拿來當枕頭用的,而枕頭都留著在夢里練武用的......
今晚外面刮風又下雨,窗又被吹開了,急風涼雨一個勁兒地都往他的肚皮上招呼,要是再不把窗關上,肚皮都要被這怪風吹飛了。
“哎呀!煩死人啦,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等明天我就讓我爹給我做一個鐵窗子,看你還怎么開!”嘟嘟囔囔地關完了窗戶,元寶轉身便倒回了床上。
院內(nèi)的柳樹發(fā)狂一般地抽甩著枝條,借著閃電的光亮扭曲的影子映在窗子上像是一條條扭動的長蛇。雨水重重地砸在瓦片上雜著虺虺雷聲,輕輕重重似魔音幻語全都鉆進人的耳朵里。這再尋常不過的雷雨聲擾的元寶說不出的心慌,好似大石堵在心口,不得喘息;又好似置身深潭般冰冷壓抑。
他幾次起身復又躺下,都不得緩解。突然在這時,窗子被風猛地吹開,一個裝滿水的白瓷花瓶直接被掀翻在地。白色的瓷片碎了滿地,殘缺不堪地在地上掙扎,好像陰陰白骨,又似森森獠牙。
元寶有些害怕了。他忽地一下沖下了床,把窗戶死死地關上,又用木栓把窗鎖好,看了半天,覺得這回是鐵定不會再開了。這會才小心翼翼地回到床上去。
折騰了一番,元寶也是沒了睡意,翻來覆去睡不著。忽然,在窗戶那邊又傳來了一陣響聲。這次的聲音與以往不同,像是有人用手在木板上不停地擊打,一停一頓,就好像是戲臺的梆子聲,錯落有致。這種聲音若是在白天的戲臺上聽還算可以,可若是在這陰風苦雨的晚上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兒了。
元寶膽小,趴在床上不敢動彈,只能支棱起耳朵,細聽這聲音究竟是何物所發(fā)出。只不一會,邦邦的聲音便沒有了。
正當元寶松了一口氣的時候,他又聽到了門外傳來了一陣陣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就像使用鞋底蹭著過來的一樣,十分虛浮,聽著聲音越來越近,元寶的心里也越來越慌。
來人是個女子,嘴里咿咿呀呀地唱著什么“金合歡,并蒂蓮,兩心繾綣情意綿;今非昨,怎堪說,荒腔走板都是錯。”這聲音悲戚至極,在這夜里顯得更為毛骨悚然。~嚓~嚓~嚓~那聲音越來越近,好像就在自己耳邊一樣。元寶細聽那聲音漸漸到了窗前,然后便不再有什么聲響了。過了一會兒,歌聲和腳步聲都不再繼續(xù)了。他硬著頭皮向窗前處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窗前赫然站著一個歪頭女人的影子。
元寶嚇得汗毛戰(zhàn)栗,瞳孔驟縮,他驚出了一身的汗,可就是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隔著一層窗戶,元寶根本就看不見那女子的臉,可他就是能感覺到那女子就在看著他,甚至他能感覺到那女子此時正在朝著她笑。實在是受不了了!
“爹啊!姑奶奶!有鬼啊!真的有鬼要來吃我了!”
元寶用被子將自己蒙的死死的,整個人縮在里面瑟瑟發(fā)抖。
~噠噠噠~
門外的腳步聲又響起了。“我的肉一點都不好吃,別吃我別吃我!”
~嘎吱~門開了!
“啊啊啊啊啊!!!!!!!!
”元寶頭上的被子嚯地一下被人掀了起來。
“怎么了?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里鬼叫什么?”
誒?這聲音好像在哪聽過。
元寶聞聲連忙抬頭看,“姑......姑奶奶!”他邊說邊從床的里邊哭唧唧的爬過來
“姑奶奶,有鬼,真的有鬼要來吃我了!嗚嗚嗚......”
元寶被嚇得厲害,拽著阿遲的袖子說什么都不松開。阿遲警惕地查看屋子周圍,自打她進來就覺得屋里有一股極其濃重的陰寒氣息。
這絕不是人的氣息!他拍了拍元寶的背,說道:“別哭了,告訴我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元寶擦了擦眼淚,驚惶不定地說道:“剛才有個女鬼站在我的窗前唱戲,她……她竟然還沖我笑。”
“她進來了?”
元寶擦了擦眼淚,“沒有,你進來了。”
“然后就沒了?”
“這還不夠啊!還想要啥啊!嚇死我了!嗚嗚嗚~”看著元寶的樣子,阿遲雖感哭笑不得卻也不由得警惕起來,屋里的陰氣如此濃重,這分明就是沖著取元寶的命來的。
阿遲摸了摸元寶的頭,柔聲說道:“不要怕,你身上有我設下的靈界,一般的鬼魂根本進不了身。若是倒霉碰上厲害的了,它也足夠撐到我趕過來了。”
元寶看著阿遲,似懂非懂地點頭。
“這幾天,我就在你的房間附近,不會遠走,有我在,你放心。”
第二天一早,楚曦就來到了鎮(zhèn)長的家里。
那老頭起的倒是早,楚曦原還擔心他來的時候老頭會不會還在睡著大覺。可他來的時候,鎮(zhèn)長早已穿戴整齊在自家院子里悠閑地逗鳥兒呢!
看見楚曦來了,鎮(zhèn)長連忙請楚曦進前堂。楚曦倒是很不客氣,大大方方地給自己倒上了一杯清茶,細細地品了起來。沒有過多的寒暄,楚曦抿了一口茶,開門見山地說道:“我知這慈安鎮(zhèn)鎮(zhèn)民大多好堪輿之術,也多修士,不知鎮(zhèn)長是否知曉何為天煞?”
雖然是詢問,但楚曦卻肯定鎮(zhèn)長定是知道的。果不出乎意料,鎮(zhèn)長回答:“這自然是知道的。不知道長問起這個干什么?”
“那鎮(zhèn)長覺得這鎮(zhèn)中可有像是命犯天煞的人啊?”
鎮(zhèn)長聽了楚曦的話,臉色卻不由得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