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輛車隊行過渭水,停在了突厥與中原兩界之地,前來接應的突厥士兵看著走在最前面萬種風情的柳纖兒,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不是說物資一禮拜就到嗎,現如今遲了三天,護送物資的人也變了,你們又想耍什么花樣”
女子扭著翹臀搖曳生姿,嬌嗔道:“事情有變,護送物資的任務忽然轉交到小女子手中,還請軍爺您海涵”
士兵見她賣弄風騷的模樣,心里一陣癢癢,剛想開口挑逗幾句,便被身后人截胡了:
“物資安全到達為大,辛苦蛇仙人了”
那士兵一聽到那個名字,瞳孔猛然一縮,煞時踉蹌著后退好幾步,再迎上那女子妖嬈的目光時,愣是嚇得顫顫巍巍的自告退下了。
女子不悅的嬌滴一聲:“一來就叫人家的綽號,人家有名字,將軍可以叫人家柳纖兒”
她一邊說,一邊貼上去在他身上畫圈圈,利勒將軍沒有接話,向身后人使眼色牽走車馬,無視懷中人賣弄的風騷:
“請蛇仙人自重,本將軍告退了”
柳纖兒纏他許久,才慢慢從他身上下來,如果是尋常人家,估計早被迷的七葷八素了,她掩面一笑,風情萬種:“將軍的自制力還真是強,須知除了我家主人,還沒有什么人能免疫我的魅惑”
“能與沉星山莊莊主共謀大計,也是我利勒的榮光”
“小嘴真甜,將軍這一路奔波,不想讓本仙人好好服侍一番將軍嗎”
“公務纏身,不敢松懈”他委婉拒絕,柳纖兒嘴角的笑意更甚,也不再說什么,扭著蛇腰回到自己隊伍中。
嘗慣了白面書生的她,此時倒想訓一訓這匹粗獷的野馬,奈何自己也沒閑著,等下次,如果下次他還活著的話…
柳纖兒眼里閃過一絲惋惜,下一秒對身后人說:
“回去吧…”
一望無際的湖面,波光粼粼的倒映在君落臣的眸子里,身旁老者正與他下著棋,君落臣捏著旗子,所走之路線,步步為營,很快,老者再次敗下陣來。
黑衣人走入庭中,對他們恭敬道:“莊主,那府院的主人叫觀夜,是個剛入駐江都不久的西域人,精通西域妖術,他的府院幾乎都有人鄔把守”
老者看著棋局,嘴里疑惑:
“人鄔是什么?”
黑衣人如實道:“是一種西域罕見的蠱術,將子蠱放在活人體內,由術士控制母蠱,被下蠱之人會保留一絲人知,但行為全受體內子蠱操縱,蠱蟲在體內越久,其宿主的行為便會漸漸脫離人的舉動,直至喪失心智成為人鄔?!?p> 君落臣面不改色:“這倒是一個很不錯的蠱術”
老者猛咳了一聲,“也就西域那些人會用這么殘忍古怪的手段了…”
君落臣依舊悠然下棋,一陣微風吹過他攏在身后的長發,腰間的鈴鐺在這時響了一下,他驀然想起什么,抬在半空的旗子在這時脫落他手,他吸一口冷氣,藍眸死死盯著那只黑棋。
才剛入冬,溫度就降得厲害,白發老者又連咳了幾聲,這才拉回他的思緒,君落臣撿起那顆黑棋,握在手心遲遲未下。
老者見此舉動,沒由來的嘆了一聲,卻也不好把心中所想說出。
皇儲世家,個個出情種唉。
“除了這些,你還探到什么情報?”君落臣飲茶又問道。
黑衣人頷首低眉,繼續道來:
“說來也奇怪,那紅衣人每年這個時候都要進宮一次,具體行蹤不定”
“這些人也跟朝廷有關聯?”白發老者摸了摸下巴的白胡子“難不成是朝廷的人”
君落臣淡然道:“這種可能性比較大,不然他們為何敢截沉星山莊的馬車”
白發老者冷哼一聲,話里盡是嘲弄之意:“如今這朝廷氣數將盡,沉星山莊取而代之已是遲早的事,儲莊那老賊也不過是在作垂死掙扎。”
“就算大勢所趨也不能掉以輕心”君落臣警戒老者一聲,后者恍然一顫,應到:“莊主心思縝密,所顧大全乃我等敬佩”
他收回目光,抿一口熱茶入肚,卻覺得心底有一處空落落的,捏著茶杯的手指關節不由緊了幾分,藍眸里隨之生起了莫名的打算。
“吩咐下去,最近不可輕舉妄動,等待邊撩攻破,隨即啟動殺夜。”
“是”
“是”
他望向窗臺,思緒漸遠,追溯十幾年前,荒蕪的府邸內。
男孩拉著女孩的小手,將她帶入府中,院子里很簡樸,雜草叢生,時不時有蟲子細細碎碎的叫聲響起,灰衣大叔為她們開辟出一條草路,男孩拉著她遲遲沒有動。
“這是你的家嗎,真特別…”女孩好奇的環顧四周,清脆的聲音滾進他耳中,遏制住他心中升起的點點悲痛,他沉思良久,忽而開口語氣冷淡:
“我本來不住這…”
“那你住哪”
“你喜歡這嗎”
女孩點頭:
“你住這,我就喜歡這里?!?p> 男孩牽強的笑了:“我本可以給你一個更好的生活…”
“能吃飽就是很好的生活呀…”女孩歪歪頭,來回蕩著被他牽著的手。
她所言一字一句都在安慰著他,男孩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藍色的眸倒映她那張可愛幼稚的臉,良久,他回望眼前荒蕪的府邸,一顆堅定的種子扎根在他心底。
“初云,我想讓你更好的活著”
“落臣也是…”她隨口輕松道
“走吧,我帶你吃飯,可有喜歡的吃食”
“我想吃包子,街上熱騰騰那種,我念這口好久了”
“這世上比包子好吃的多了去了”
“我不知道,但是包子是最好吃”
“傻瓜”
兩個小人你言我語走入了旁邊的回廊,畫風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