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婕妤緊捂著披在身上的搬運工外衣,冷靜之下,仔細瞧了瞧這艘船。這艘船一共有三層,第三層最少人員活動。于是,李婕妤趕快走上了船的第三層。
船的外走道沒有人員走動,李婕妤路經窗口,往里看了看,看到屋里并沒有人。于是,李婕妤走到了半掩著的門那里,快速推門而進,再把門半掩著。
李婕妤進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到衣柜那里找找有沒有能換的衣服。
這里的衣服不多,只有三套,李婕妤拿起了白色的那一套,衣服有些大,也有些長,這是男士的衣服。她到鏡子旁梳妝整理了一番,就到桌子旁拿起一個桃子咬了一口?!班?,好甜?!?p> 許久,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李婕妤連忙找個地方去躲躲,四周觀望了一下。最后,向床底看去,連忙鉆進了床底。
咿呀~門被推開了。
“你說,那個被貶的王大人為什么要跳湖?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是嗎?”一個姑娘的聲音傳來。
“說得輕松,被貶到一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窮鄉僻壤,還怎么回得來?況且年年都有中舉的人才,哪里是說回來就能回來的!”另一個姑娘說。
原來,就在那座橋不遠處,一位叫王勝的大人也跳湖了。岸上有他的一雙白鞋,他的房里還留著一封遺書。
“王大人跳湖?哪位王大人?”李婕妤嘀咕著,往后慢慢挪動,忽然撞到了一個人。她急忙回頭。那人抬起頭看向她。李婕妤嚇了一跳,不曾想這個地方還會有一個躲在床底下的男人。
李婕妤快要喊人了,眼前的男子見狀,一手捂住了李婕妤的嘴巴。
“噓~你不想被人發現吧?我可不想的?!蹦凶拥吐曊f。
只聽到房內桌子上茶壺杯子放下拿起的叮當聲漸漸變弱,腳步聲遠去,說話聲漸遠,大門的咿呀聲已去。床底下的兩人松了一口氣。
一絲女兒胭脂香傳來。
“你竟然是個姑娘!”男子有些驚訝。
“我就是個姑娘?!崩鈰兼ヱR上從床底出來。男子也緊接著爬出來了。
“你是什么人,竟然偷偷摸摸躲在床底下?”李婕妤義正言辭地問。
“你又是什么人?也要躲在床底下?”男子反問。
“我當然不是偷雞摸狗之人?!崩鈰兼遠ǖ卣f。
“我也不是偷雞摸狗之人?!蹦凶诱f。
“剛剛她們說什么被貶跳湖的王大人,在揚州跳的湖,你知道嗎?”李婕妤問。
“我就是那個跳湖的王大人!”男子說。
男子看了一眼眼前一身雪白的李婕妤,說:“聽說今天路過揚州的金薔薇也跳湖了,難道?”說著,看了一眼眼前這披著搬工外套的女子。
“我就是跳湖的金薔薇!好巧!咱們同為跳湖人?!崩鈰兼ダ湫χf。
“是很巧。對了,金薔薇不是你的名字吧,你叫什么?”男子問
“李婕妤?!?p> “什么?婕妤?”男子覺得有些有趣。
“我姓李,叫婕妤。李婕妤。”李婕妤懊惱。
“你的家人很希望你進宮選妃嗎?名字就叫婕妤?”男子打趣。
“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覺得好聽,僅此而已?!崩鈰兼フf。
“哈哈~你還不如換個名字,這名字多引人誤會?!蹦兇有π?。
“那你叫什么?”
“王勝?!?p> “這艘船最后會去哪里,你知道嗎?”李婕妤問。
“去澤城?!蓖鮿倩卮?。
王勝的家在南城,王勝的父親王翰在南城任職,是吏部尚書。但是王勝沒有選擇去南城,而是跟著大船前往另外一個地方——澤城。
“你不知道船會去哪里,你怎么還跟著這艘船走?”王勝狐疑地看著李婕妤問。
“不管去哪里,只要離開揚州,就行了。那樣我就不是金薔薇了,也沒有束縛了?!崩鈰兼フf,“就像你所聽到的一樣,金薔薇跳湖了,世間再無金薔薇。我又不想入宮,如此一來,我離開這里,在船到達的地方,就開始新的人生了?!?p> “哈哈,有些人一直想留在宮里,而有些人,卻想著逃離?!蓖鮿倏聪蚶铈兼サ卣f。
李婕妤:“剛才我聽丫鬟說王大人跳湖,你身為一位大人,為什么要跳湖?”
“我犯了事,被貶官了呀,我要從京城跑到一個窮山僻壤的地方去任職。如果我不跳湖,就要被跳湖了。不管怎么說,我也可以在這趟船上走向新生?!蓖鮿僬f。
“這么說,我們都在同一艘船上,奔向新生?!崩铈兼バπΓ睦镟止玖艘幌?,歷史上某人就是這樣暫時逃離原本的軌跡的,沒想到這里碰到的這個人竟如此像他。
“確實投緣?!蓖鮿冱c點頭。
“我是一個人到澤城,一路上也沒有親人朋友,咱兩結伴而行吧?”李婕妤看向王勝。
“好啊?!蓖鮿冱c點頭。
不知什么時候,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天快黑了,這間房子的客人快要回來了。李婕妤一邊手拿好幾個桌上的蘋果一邊對王勝說:“快點拿點吃的,咱們到頂層上去吧,天也快黑了,沒人在外面走動,這間房的客人回來就不好了?!?p> 王勝也拿起幾個蘋果和梨子踹懷里,和李婕妤一塊悄悄走出去,掩上門,走到頂層去了。
下過雨的天空,將要入夜,天空一片朦朧,天氣清爽微涼。
第二天清晨,大船到達澤城港口,開始卸載貨物下船。李婕妤挑起了最小包的貨物,緊跟著背貨下船的工人一起,來到了港口岸上。
趁人不注意,李婕妤把身上的工人衣服脫了,穿著一身雪白長裙,往大道上一站,似乎港口上忙碌的一切,都與自己沒有關系。
王勝也把工人衣服脫去了,一身青色長褂外杉,就像一個剛剛路過的書生,與港口的一切,似乎也沒有關系。
兩人一轉身,大步上街去了。
清晨,路上的行人并不多。路旁的包子鋪蒸籠正散發著蒸汽,蒸汽中伴著清香。
“現在去哪里?先去吃點東西吧?”李婕妤有些餓了。
“那家?”王勝順著李婕妤的神情看向包子鋪。
“走吧!”
他們走向了包子鋪。
“來一籠包子?!蓖鮿僬f。
“好嘞~”包子店老板的回答聲從店里的幕布后面傳了出來。
李婕妤翻起兩個倒放著的茶杯,倒上了茶水。
“來,先喝口茶?!崩铈兼フf。
店老板手捧一籠包子走來,“熱包子來咯,二位客官請慢用?!幣賄呎f著,一邊笑著看看李婕妤和王勝,放下包子,就走開了。
“接下來我們去哪里?”李婕妤問。
“我看這四周景色優美,先找份活干著,住上一段時間再說吧。我也不好去其他地方,更不想現在去上任。萬一被發現了,就麻煩了?!蓖鮿僬f。
“上任太辛苦,先不過去是吧?”李婕妤笑笑。
“我本來是準備出發來著,我的對頭給我安排了一個陷阱,我總不能往里鉆吧?;鈧?,才是最重要的?!蓖鮿倏戳艘谎劾铈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
“我聽說前面有個廣源寺,挺靈驗的,正準備去看看?!?p> “我也聽說了,也準備去瞧瞧。”
……
路上的行人紛紛議論著廣源寺。
“你聽說過這里的廣源寺嗎?”李婕妤問。
“我聽說澤城面靠大海,城內樓閣林立,風景優美。這邊確實也有挺多寺廟的。不過我沒有仔細研究過?!蓖鮿僬f。
李婕妤:“去瞧瞧唄,反正都來了?!?p> 王勝:“那走吧?!?p> 兩人沿著海岸線,走了許久,往左邊一看,園林后方果真有一座寺廟。寺廟門前站著一個身披袈裟的和尚。
這天太陽毒辣辣的,兩人終于來到了寺廟前,走到了樹蔭下。
這顆大樹枝干粗獷,藤蔓曲折環繞,延伸跨過了寺廟的墻壁,似乎與寺廟長成了一體。
不知什么時候,一個面相慈祥的老人家,走到了王勝身旁,對著王勝說:“這位公子,我看你額頭稍稍暗淡,但額頭上方明亮。你有一番歷練在前,不可推脫。不然無法化解這個難事?!?p> “老人家,這招呼都沒有打,你就給他算命了?”李婕妤疑惑。
“姑娘,你眉心暗中帶光,現下雖有難事,但有貴人相助。”老爺爺對著李婕妤說。
王勝看著老爺爺:“你這是隨口說的嗎?”
老爺爺與王勝對視著:“你利在蠻城,如果前往蠻城,必有所收獲?!?p> 王勝一驚:這怎么可能,命難道真的可以算出來嗎?我被貶的地方在蠻城,這老人家竟然直接指出我會利在蠻城。誰人不知蠻城種植收獲甚少,刁民縱橫,強盜土匪甚多。在這種地方,我真的會利嗎?
李婕妤看著王勝驚愕的表情,“王。。公子,你沒事吧?蠻城怎么了?”
王勝臉上的驚愕慢慢轉為溫和,看著老爺爺說:“事在人為,什么利不利的,隨天意吧。謝謝你,老人家?!?p> “哈哈哈,年輕人,祝好?!崩蠣敔斝πΑUf完,就轉身走開了。
老人漸漸走遠。
“這老人家是什么人,奇奇怪怪的?!崩鈰兼ジ械揭苫?,喃喃?。
王勝:“也許是有緣人吧,又或許是胡謅的老爺子呢?!?p> 微風吹拂著,大樹的葉子隨風落下,真是夏天的感覺。
“廣源寺,還進去嗎?”李婕妤問。
王勝:“來都來了,進去看看吧?!?p> 兩人在廣源寺逛了一圈,倒是沒發現這有什么特別之處。殿前的大佛參拜敬香的人倒是不少。李婕妤和王勝也敬了香,便走出門去了。
“接下來去哪里?”李婕妤看向王勝問。
“去蠻城?!蓖鮿僬f著,看向了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