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志不在年高。
葉純陽記得二徒弟也有這么說過。
葉純陽不知如何反駁秋全日。
說的在理，就是口氣不小。
“你的道理我都懂。”葉純陽笑道，“不知你知道我的道理不？”
秋全日忽然有些疑惑。
“我才不要呢！”秋全日撅著嘴，“就你的道理，難道比得上圣賢書中的學識？還想高攀？”
葉純陽倒是起了玩心，打趣道：“貧道雖說只是故弄玄虛的道士，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也不就是乳臭未干的孩子。”
葉純陽提高嗓音，“我書中人的話，金口玉言，難買！”
書中人，自然是書中記載的人物，歷史長河的圣賢。
“你說什么大話。”秋全日怒道：“書中人的金口玉言？你也敢冒充書中人？敢問你是誰？”
葉純陽笑瞇瞇道：“你猜一猜。”
葉純陽自然不會將身份泄露出去，不然只會引來各方勢力針對，無異于自掘墳墓，還會讓春知曉家破人亡。
他才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算命騙子！愛說不說！”秋全日給氣地叫罵。
葉純陽不以為然，甚至還滿懷笑意，實在沒把他當一回事。
葉純陽也該認真對待，正色道：“那貧道確實教你學識，不過你得帶我去一個地方，比如說這四季書院的最美景色。”
葉純陽瞅見秋全日夾在腰間的藍色書籍，看上去并不厚，就像面餅一樣，笑道：“貧道得學習，不如這本書借我？”說完還指向書的位置。
不知怎的，葉純陽就想看一看書。
方才秋全日背完書中內容，準備走出藏書館，撞見陸凌葉。
如今字詞滾瓜爛熟，借書何妨，秋全日雙手遞給葉純陽，后者單手接過，顯露欣慰笑容。
葉純陽拍了拍秋全日的腦袋，笑道，“這樣才是好孩子嘛。”
秋全日蠻橫道：“跟我走吧，我倒是你這算命騙子懂啥。”
葉純陽笑而不語，跟在后頭，步履經過四季書院中央位置，桃香而至，兩人紛紛望向一顆斜歪的桃樹，桃花未綻，花蕾顯露頭角。
葉純陽接過幾片飄落的桃花，笑道，“你們這桃花樹從哪里弄來的？”
秋全日轉身，高談闊論道：“這是院長從都城搬來的！出自桃花林！”
桃花林并不單只一個名稱，倒是挑花樹遍布方圓百里的洞天福地。
葉純陽自然知道那方天地，笑道，“原來如此。”
秋全日厲聲道，“那么，你有什么道理，書中人？”
葉純陽哈哈大笑，“書中人必須書中找，貧道便給你一言，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秋全日心領神會，好奇心爆棚，此話說的特有韻味。
秋全日狐疑道：“我知道黃金屋的意思，這顏如玉又是誰？”
葉純陽笑道：“黃金屋乃是給小書童準備的，顏如玉卻是俊美的男子，給女童的，但這都不是此話的本意。”
藍衣書童臉色如常，將信將疑，深知讀書不可能憑空讀出物品，就是不懂此話的含義。
還不及秋全日回答，葉純陽率先說道，“記住，自己研究。”
拿著前世的詩篇哲理，教訓今朝的書生。
葉純陽得意一笑。
秋全日酷愛其中圣賢書的學識，將整個藏書閣都翻了個底朝天，基本牢記名人說過的名言警句，歷歷在目的記憶宛若走馬燈，每一個瞬間，卻都找不到此話緣由。
秋全日一驚。
此話莫非是這算命騙子所創，莫非書中人都是這般存在？
……
葉純陽只見書名為《學子》的書籍，風輕云淡地翻閱數業，但跟想象差不多，頗有前世古代儒家圣賢的影子。
這個修仙界的文化奇特。
儒道佛家。
三教立，分部九洲各地，就不說其余的旁門左道。
“書生受教，道長似乎不只是江湖騙子。”秋全日說道。
“讀書的孩子竟然老氣橫秋的。”葉純陽摸了摸小書童的腦袋，“貧道算命都是實實在在，絕對無愧于心，這個世界比你想象中大，再說這個四季城應該有修仙者的存在吧？”
秋全日說道：“各大家族的家主都是修仙者，他們家族子弟口中說是什么金丹修士，我感覺也不怎么樣，我爹也是。”
秋全日并無踏入仙途的資質，就是腦袋靈光，倒是進京趕考的料，仙途并非好的選擇，可惜不能與天同壽。
葉純陽呢喃細語，“金丹修士……還可以吧。”
“你怎么會在藏書閣？”葉純陽突然道，“不應該跟同學進書堂中，跟先生學習？”
秋全日豎起大拇指，沾沾自喜，“先生都沒啥可以教我的！要我在藏書閣之中靜修！。”
葉純陽笑道：“貧道豈不是你頓悟的關鍵？該不該賞賜貧道點什么嗎？”
四季城由來跟這的四大家族有關，春夏秋冬，四種姓氏。
秋家自然是其中，秋全日為子弟，少不了富家子弟的頭銜。
但葉純陽要點賞賜，可以是金錢，更好是情報。
秋全日疑惑道，“我憑什么賞你？”笑道，“你得多教我學識，這我就答應。”
葉純陽點頭示意，“貧道腦海里皆是些外邊的學識！有問必答！絕不含糊！”
秋全日輕拍胸脯，嘆道，“想要什么？本書童必定賞賜！”
陸凌葉笑道，“待我去趟秋家如何？我可是你們的機緣。”
秋全日信以為真。
這算命騙子的印象逐漸變好，沒準還可以為家族帶了不菲價值，倒時候自己就是秋家什么大恩人。
“嗯！當然沒問題！記得進去美言幾句！”秋全日說道。
葉純陽欣慰一笑，“你可別叫貧道是算命騙子，不然還會引起秋家子弟的誤會，說貧道是忽悠秋全日的壞蛋怎么辦？你以后稱呼我為葉道長！”
葉道長。
秋全日銘記于心。
“我的靜修就先暫停幾個時辰，那，葉道長，我們什么時候出發？”
秋全日已經有點迫不及待，想要趕忙回到家，炫耀自己抓住的機緣。
“晚點。”葉純陽柔聲道：“快到晌午，先吃飯，再赴秋家并不遲。”
葉純陽突然笑道，“我給書童們做一道菜如何？”
秋全日并無意見，答應葉純陽的請求，屁顛屁顛地跑向學堂，欲想通風報信。
葉純陽嘴角微撇，轉而望向桃花樹，手中桃花飄落在地。
書童的走馬燈如瞬息，那么他的走馬燈就像永無止境的戲劇，可以追溯到千百載的皇都。
這么多的故事要我怎么追回？
最終克制還是這份情感，將眼淚扼殺，自嘲道：“怎么什么事情都與自己有關？”
故鄉的雪蓮在飛雪中飄蕩……身在異國他鄉的少年背靠桃花樹。
葉純陽頷首低眉，眼皮微張，眼神呆滯。
手心握緊的桃花很輕，少年的心思卻很沉。
這一刻葉純陽將落在手心的桃花，塞進嘴里，仔細咀嚼，深嘆道：“就做這一道桃花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