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王府,書房。
裴汜端坐于上,食指撫摸著大拇指上所帶著的扳指,神情淡漠,一雙眼深邃而凌厲,冷淡的看著面前跪著的瑟瑟發(fā)抖的大臣。
“我先前可是說過,這事若是辦不好,你的腦袋就不必留著了?”裴汜伸手拿起書案上的匕首。
大臣抖得更加厲害,所有的話也變得語無倫次了起來,“臣……臣恐怕皇上.……已經(jīng)有所猜忌,實(shí)是不宜再動手啊!”
“恐怕?你的一個恐怕,讓本王損失了八個暗衛(wèi),你覺得你能拿什么償還?”裴汜厲聲道,一甩袖將匕首扔在了大臣的身旁。
大臣一顫,愣是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父皇的身體每況愈下,你要知道,妃位以下且無嗣妃嬪的后果。本王安排好了太醫(yī)院盡心服侍宜妃的胎,若是你這邊出點(diǎn)什么岔子,本王可不好說能不能保住她。還有伊兒,伊兒也有了身孕,你若是忠心不二,本王倒也能給她個名分。至于月兒,在我母妃身邊伺候,我母妃自會好好照看。所以說,你這三個女兒的未來,是福是禍,都在你這個老子手里。可若是你敢違背本王……”
“臣不敢……臣對王爺忠心耿耿、日月可鑒。”安伯淵一雙眼睛緊緊的看向裴汜。
“到底是不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鑒,可就要看你的行動了。裴浦這件事你伺機(jī)而動,先去幫本王辦一件別的事。”裴汜面色陰冷,帶著一絲凜冽的寒意。
“臣明白,自當(dāng)不負(fù)王爺所托。”安伯淵叩拜。
“行了,起來吧。”裴汜抿了一口茶,清了清喉嚨,“王妃三年喪期已過,也是時候該籌備迎娶新王妃的事宜了。”
“聽說秦家要將幺女……”見祺王臉色不對,安伯淵立刻改口道,“敢問王爺心中可有新王妃的人選。”
“徐府。”裴汜直言說道。
“王爺?shù)囊馑际牵俏恍戾短m,徐姑娘?”安伯淵有些訝異。
“秦家如今就是個空殼子,這一輩一個成器的都沒出,對本王未來的籌謀毫無幫助。這些年操練私兵,兵器甲胄數(shù)量劇增,王府支出已然難以維持,若是有徐府的財力及李將軍一脈的勢力支持,想來會方便許多。”
“雖然李將軍的名頭在那,可徐府到底只是商戶,若是立為王妃,實(shí)在有些欠妥。”安伯淵仔細(xì)思量。
“本王也想過這些道理,可若是不給他們十足的誠意,那徐家和李家又豈會把女兒許給本王?況且,徐家那女子與平常女子不同,若非正妻之位,她必然不屑一顧。”
安伯淵點(diǎn)頭,二人相繼沉默了一會兒,“臣有一見,若不然就以側(cè)妃的位份、正妃的禮節(jié)迎那位過門,再讓她執(zhí)掌中饋,這樣既能顯現(xiàn)咱們對徐家的重視,也能與秦白曹杜四家有個交代。待日后那位誕下子嗣,再扶為正妃也不遲。”
現(xiàn)如今,大雍皇城以韓、明、李、蘇、秦、白、曹、杜八大世家為尊,各小家族依附為局面。
而裴汜的先王妃及三位側(cè)妃,各自出身于秦白曹杜四大世家,再加上其母妃明皇貴妃娘家出身八大世家之次的明家,裴汜的羽翼可謂極其豐滿。
我朝妃嬪位分最高不過貴妃,皇帝深愛皇后,不愿納繼后,雖寵愛明氏,卻也只效仿前朝,加賜封號為皇貴妃,為眾妃之首,統(tǒng)管六宮事宜。
可同裴汜一樣羽翼豐滿的陳王裴浦,生母乃是已經(jīng)逝世的文敬皇后,生前深受皇帝寵愛,又是出身于八大世家之首的韓家。王妃李氏,乃四朝元老大司馬李道恒的嫡孫、驃騎將軍李靖塬的嫡女,為人謙和端莊、名聲在外,深受百姓尊崇。除王妃之外,裴浦另有一名側(cè)妃,兩位夫人,皆出自名門。
裴浦政見卓越,與裴汜勢均力敵。但裴汜因忌憚裴浦的勢力,及其嫡出子嗣的身份,所以對裴浦起了殺心。
“安御史說的在理,就這么辦吧,你且先把我交給你的事辦好,我母妃自會好好照料宜妃娘娘和月兒姑娘,本王也不會讓伊兒受半點(diǎn)委屈。”
“臣明白,謝王爺。”
裴汜擺擺手,示意讓他退下。
“王爺且慢,昨日聽宜妃娘娘宮中的人來報,說是宜妃娘娘傳了徐府的明日入宮,王爺不妨準(zhǔn)備一番。”
“本王知道了,退下吧。”
“是。”
翌日,徐府。
“我吩咐你裝上的東西可都裝好了?”徐宥蘭問道。
紅蕊點(diǎn)頭,“除過姑娘今晨吩咐阿冬去買的何記鴛鴦酥,其他的都裝好了。姑娘再稍等片刻,想那阿冬也該快回來了。”
“好。”徐宥蘭晃了晃手中的茶具,“我這手里的就是昨個新出來的一批茶具?”
“是,不過奴婢先賣個關(guān)子,姑娘手里這個可是獨(dú)一份的。”紅蕊朝著徐宥蘭笑著說道。
“哦,怎的就是獨(dú)一份的?這幽蘭圖的圖樣,我不是讓燒制了三份嗎?”
紅蕊笑道,“前幾日姑娘去布行,與穆娘子商議改良過后白羽錦緞的銷售,趙公子來過蘭院,還拿了一些新繪畫出來的圖紙,見姑娘不在,就自己出門去尋。路過瓷行,看到師傅們正在雕花,就也跟著試了試,結(jié)果竟然與孫雕工的手藝不相上下,所以姑娘現(xiàn)在用的茶具就是趙公子所雕出來的。”
徐宥蘭驚喜十分,隨即笑道,“趙公子竟當(dāng)真是文武全才,若不是他的才學(xué)要拿來讀書做官,我可真想把他留在咱們徐家。”
紅蕊打趣道,“姑娘要是和趙公子成了親,不管趙公子做不做官,不都是把他留在咱們徐家了嘛?”
徐宥蘭佯怒,隨即又無奈的搖搖頭,“罷了罷了,當(dāng)真把你養(yǎng)刁了。”
不多時,下人阿冬就回來了。
“姑娘,今兒個買鴛鴦酥的人可真多呀!奴才卯時就起來去排隊(duì),可去了才發(fā)現(xiàn)都已經(jīng)排了十多個人。”阿冬跑的出了一身的汗,氣喘吁吁的說著。
徐宥蘭點(diǎn)頭,“辛苦你了,去賬房領(lǐng)賞吧!”
“姑娘真是有心了,若是宜妃娘娘看到姑娘帶了鴛鴦酥,定然十分高興。”紅蕊接過阿冬遞過來的鴛鴦酥。
“但愿吧,好了,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