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記得你降臨世間的意義了嗎?”十五夜白.冷俯視著格溫說(shuō)道。
“是混吃等死?”格溫詼諧地回答了之后,對(duì)(duì)著十五夜白無(wú)所謂地笑了一笑。
“如果有第二個(gè)(gè)神之子的話,那我就不用繼續(xù)(xù)履行職責(zé)(zé)了,提前下班,提前下班~”
格溫伸了伸懶腰,微笑著看著深邃悠遠(yuǎn)(yuǎn)的天空。
“話說(shuō),我會(huì)(huì)死嗎?教宗殿下,這樣我就能從永無(wú)止境的周轉(zhuǎn)(zhuǎn)輪詢中徹底脫身了?!備駵匕炎笫直葎澇梢話咽謽?,抵在自己的太陽(yáng)穴上。
“你站起來(lái)?!筆逡拱桌淅淶卣f(shuō)道。
“哈哈,好好?!備駵仄鶘恚鎸?duì)著十五夜白。
十五夜白抓住了少年白色的襯衫,用力地向后推他。
“喂,喂,這樣會(huì)(huì)磕到......”格溫一頭向后栽倒而去。
“噗通。”
格溫身旁的白色桌椅已然消失不見,他掉入了這片寂靜之海里;他原先所懼怕的桌沿凳角,現(xiàn)(xiàn)已變成了海水的柔軟清涼。
格溫如同一只老舊的人形石像,在蒼藍(lán)(lán)深海中不斷地下沉,格溫閉著眼睛,享受著這不斷墜落的離心感。
“墮落,就是你來(lái)到世間的方式,神之子。”
聆聽著遠(yuǎn)(yuǎn)古的呼喚,格溫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此時(shí)(shí),與他一同墜落的還有一位金色瞳孔的少女,他們赤身裸體,回到了本初的模樣。
“嘭?!?p> 格溫突然感到背后一陣腫脹軟綿,原來(lái)這片海域并非深部見底,他抓起了一把白色的砂礫,把它舉放在眼前,而后慢慢地松開了握緊的拳頭,銀白色的砂礫朝著明亮的海面上浮飄去。
海底尚且殘存著些許光亮,格溫扶著海底砂坐了起來(lái),海底愈發(fā)(fā)明亮,直至被白光籠罩,展現(xiàn)(xiàn)在格溫的面前是一排無(wú)序堆疊的神殿巨石,幾根破敗的參天石柱聳立其前,而神殿僅為破敗景象之入口,海底狂風(fēng)(fēng)吹拂著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晨星,門內(nèi)(nèi)的破敗城墻才緩緩現(xiàn)(xiàn)身,斷壁殘?jiān)又劣鈧嬪釤?,通達(dá)(dá)至無(wú)限永恒。
狂風(fēng)(fēng)肆虐著格溫的脆弱的耳膜與干澀的舌苔,忽而一片雪花飄至鼻尖,格溫感到腳底陣陣發(fā)(fā)寒,他猛然一抬腿,海底的白色砂礫竟原來(lái)是一片無(wú)垠的皚皚白雪。
他慌張地尋找一同與其墜落的少女,可左顧右盼,蒼白一片,不見人影。
忽而,他感到臀部有絲滑觸感,經(jīng)(jīng)確認(rèn)(rèn)后發(fā)(fā)現(xiàn)(xiàn)是少女飄柔之長(zhǎng)發(fā)(fā),他苦苦尋找的窈窕淑女,竟是自身。
“在行將就木的世界中,我終是最后一個(gè)(gè)去世的人。”
天空一陣回響,格溫抬頭仰望。
“每當(dāng)(dāng)世界趨于終焉之時(shí)(shí),我都會(huì)(huì)降臨人間,賜予其平靜的死亡,皚皚白雪跟隨著我的步伐,掩埋掉其僵死的寒骨?!?p> “這里是我的夢(mèng)(mèng)境,我永恒的終焉之夢(mèng)(mèng),格溫。”
跟隨著聲音的方向,少年猛然一回頭,身后竟然成為了一片生機(jī)(jī)盎然,不僅如此,周遭的冰冷刺骨也蛻變成微風(fēng)(fēng)暖陽(yáng),此時(shí)(shí)的格溫恢復(fù)(fù)了男兒身,他看見了那位少女,身披百花,站在黑色的荊棘從中。
“每當(dāng)(dāng)世界恢復(fù)(fù)沉寂后,你就會(huì)(huì)降臨人世,繼而萬(wàn)物開始運(yùn)(yùn)轉(zhuǎn)(zhuǎn),時(shí)(shí)間、命運(yùn)(yùn)的齒輪也都隨著你的到來(lái)而開始轉(zhuǎn)(zhuǎn)動(dòng)(dòng)?!?p> 少女手捧一塊蒼白的寶玉,向著格溫徐徐走來(lái)。
她拉起格溫的手,把寶玉放在格溫的手心之中,寶玉開始發(fā)(fā)光,在他的手中探出了幾朵白色的雛菊花苞。
“這是1號(hào)(hào)蒼白之血,它是干枯種子的一滴生命之水,是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星火的一陣春風(fēng)(fēng),是事物運(yùn)(yùn)行的契機(jī)(jī),帶給孩子們歡笑,象征著美好的祈愿與希望。”
“猶如在你手中野蠻生長(zhǎng)的花蕊一樣,在一切未知的起始中,盲目與冒險(xiǎn)(xiǎn)是你的天性。”
此時(shí)(shí)格溫的手中已然開滿了潔白的雛菊。
“可是,你為什么要逃避呢,格溫?”
格溫感覺(jué)到一陣心悸,伴隨而來(lái)的是呼吸困難與顱內(nèi)(nèi)壓的急速上升,他感覺(jué)自己在不斷地在膨脹,最后化為一灘血水,隨著蒼藍(lán)(lán)冰冷的海中氣泡四散而去。
格溫一頭撞到了一面堅(jiān)(jiān)硬的海底壁崖,隨波逐流的他竟然會(huì)(huì)感覺(jué)到一陣鉆心的疼痛,格溫?fù)u頭晃腦,痛苦地睜開了雙眼。
他雙手撐著桌面,把自己沉重的身體搬運(yùn)(yùn)至座椅上方,大汗直流地看著前方的三只模糊人影。
“哈......哈......呼……”
格溫喘著大氣,用手把椅子向前拉了一下,而后坐正坐直。
“說(shuō)吧,想讓我做什么。”格溫稍有些妥協(xié)(xié)地說(shuō)道。
“我希望,你能弄清楚你失去記憶的緣由?!?p> 白衣少女的手肘靠立在桌上,雙手托腮地對(duì)(duì)著格溫說(shuō)。
“阿爾納斯跟夢(mèng)(mèng)境、記憶、精神、情感、視覺(jué)都有關(guān)(guān)系,我認(rèn)(rèn)為你同阿爾納斯簽訂了某種契約,才導(dǎo)(dǎo)致了你淡忘了烙印在你靈魂深處的事物?!?p> “哈哈,畢竟人在極度痛苦的時(shí)(shí)候會(huì)(huì)選擇去逃避呢,如果我當(dāng)(dāng)初真的這么做的話,代表我當(dāng)(dāng)時(shí)(shí)真的十分的痛苦?!?p> “難道你不覺(jué)得奇怪嗎?格溫?!?p> “沒(méi)有什么奇怪的,逃避痛苦是人之常情,現(xiàn)(xiàn)在的我心態(tài)(tài)好得很,即便世界末日輪到了我頭上,我也想吃一個(gè)(gè)豬扒包,躺在床上發(fā)(fā)呆個(gè)(gè)一兩天。”
“起始與終焉!格溫!你不覺(jué)得我們二人在此相遇就是一個(gè)(gè)錯(cuò)(cuò)誤嗎?”
此時(shí)(shí)的十五夜白.冷身穿白色正裝,眸前系著黑色綢緞,卡門.斯圖亞特與托爾.康斯坦丁坐在她的左手邊和右手邊。
“什么什么?”卡門.斯圖亞特有些興奮地問(wèn)道,“剛剛不是在聊條帶的問(wèn)題嗎?怎么就突然說(shuō)相遇是一個(gè)(gè)錯(cuò)(cuò)誤了?難道你們兩個(gè)(gè)分手了?”
“沒(méi)有。”格溫和十五夜白.冷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條帶?母星?相遇就是一個(gè)(gè)錯(cuò)(cuò)誤!”突然,卡門.斯圖亞特瞪大了雙眼,像是明白了什么。
卡門.斯圖亞特興奮地跳了了起來(lái),大喊道:“把條帶綁在母星上!”
“我覺(jué)得你更離譜,卡門?!笨鄧固茍⌒幣曋绱藲g呼雀躍的卡門。
“對(duì)(duì)了,康斯坦丁你說(shuō)完了吧,現(xiàn)(xiàn)在輪到我說(shuō)了,格溫,我要反駁......”
“你他娘的閉嘴,這里沒(méi)有你說(shuō)話的份!”格溫對(duì)(duì)著卡門.斯圖亞特直接噴了一句,“剛剛懟過(guò)你,現(xiàn)(xiàn)在你又來(lái)當(dāng)(dāng)小丑了是吧?”
“剛剛?”
忽然一條海豚從格溫的旁邊的海面一躍而起,格溫看到此景先是愣了一愣,而后他又看向斯圖亞特,臉上寫著不爽二字。
“對(duì)(duì)!就是剛剛!我在心里都罵你千百次了!”
“嗚嗚嗚……”
卡門.斯圖亞特還真夸張地流眼淚了,他邊擦拭眼淚邊坐了下來(lái)。
“真是過(guò)分,那作為補(bǔ)(bǔ)償,你就把合同簽了吧?!?p> “合同我會(huì)(huì)拿回家看的,你別急......”
“轟?。 ?p> 天空中傳出了一聲巨響,蒼藍(lán)(lán)的天空中破卻了一個(gè)(gè)洞口,從中燃燒著黑色的恐怖烈焰。
可這次,并沒(méi)有隕石從中隕落,那片黑色烈焰不停地在蔓延燃燒,直至把整片蒼藍(lán)(lán)色的天空染成了暗黑色,而他們腳下的海域也隨著光芒的消失逐漸地變成了漆黑的一片。
“噩夢(mèng)(mèng)來(lái)了……”
十五夜白.冷從桌子底下抽出了一把銀白色的短劍。
“噩夢(mèng)(mèng)?”
由于格溫不需要睡眠,所以他對(duì)(duì)噩夢(mèng)(mèng)的認(rèn)(rèn)知也是由他人講述,自己則對(duì)(duì)此則是一知半解。
“人會(huì)(huì)做好夢(mèng)(mèng),當(dāng)(dāng)然就會(huì)(huì)做噩夢(mèng)(mèng)啦。了~”卡門.斯圖亞特從桌子底下抽出了一把銀白色的短劍,對(duì)(duì)著短劍打趣地吐槽道。
“稍后再見,格溫先生?!蓖袪?康斯坦丁也從桌子底下抽出了一把銀白色的短劍。
隨后黑幕悄然落下,三人消失不見,漆黑的天地間只留下了格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