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是最后一件事了。”
我想,只要再做最后一件事我就可以見到程喻了。
我約了宋明伶商討去平州的事,我早已替換掉有毒的酒,以為這樣就可以天衣無縫,利箭呼嘯而過,鮮血繪出了一朵妖艷的花,我慌了神,他攔住了我替他止血的手,嘴角溢出鮮血:“阿月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了么。”
我突然悔了,眼淚不爭氣落下“對不起對不起…”
他抬手輕輕拭去我眼角的淚:“好不容易求得了一個帶你離開的機會,如今我卻食言了。”
我望著他緊閉的雙目,不得不承認了:“是啊,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局,可是曾經(jīng)有那么一刻,我是真的想跟你走的。”
我食言了,宋明伶和夏徵,我誰也沒能救下,程喻也早已經(jīng)死了。
我回到了伽藍寺,將宋明伶和梨花釀葬在一起,我想,這是他最后的歸宿了吧。謝景朝來捉拿我時,我正靠在樹下,他望著我不說話。
我輕聲道:
“謝景朝,我想過你會來救我,可你沒有。”
他冷嘲道:
“我不過是和他們打了個賭,我說,我定會讓這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喜歡上我。”
是了,這不就是真相嗎。
我被關(guān)進大牢里,數(shù)月不見天日,直到后來,謝景朝做了太子,大赦天下,袁景嘉來看我,她確實如傳聞中那樣好看,我見猶憐,“是陛下讓你來送我的嗎”,她抿著唇,手攥著衣裳,我飲下那杯酒時,她欲言又止,我點破了她:“我知道,不是陛下讓你來的。”
她慌了神,匆匆離去。
宴上,遠遠望去,他們宛如一對璧人。恍惚之中,我看到那白衣少年手捧一束梔子向我伸出手,喚我:阿姐,該回家了。
我好像忘了,我只是從小便被陛下布在將軍府的一枚棋子,我也不喜梨花,最愛梔子,我只是程與月。
我想,我該回家了。
永敘十年
謝景朝一路南下征伐,終一統(tǒng)天下,皇帝封了袁景嘉做太子妃,大婚的那日將園里的桂花全換成了海棠。宮人們都議論太子待太子妃極好。
“聽聞殿下的桂花種了許久,為何…”
只聽那人呢喃著:
“突然想起來有人同我說過,青州地寒,養(yǎng)不活桂花,可我偏不信,如今,方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