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熊?從那森然冰冷的大殿中走出來后,就艱難的回過頭去,看向了大殿門梁上懸著的那一方豎匾,只見那匾上篆有三個鎏金的大字-人主殿。
看到這巍峨聳立的大殿,有熊?一時間心中竟有些空空落落的,不自覺的眼神就失去了焦點。
不久之后,司空就一手提著少商隱,眉頭緊鎖從殿內的走了出來??吹接行?直愣愣的立在那里,雙目無神的看著殿門的樣子。司空一言不發的緩步來到了他的身邊。
而有熊?在感覺到有人來之后,艱難的轉過頭來。
只見他此刻雙目散亂無神,空洞麻木。
而當有熊?看到來人是司空之后,又愣了許久。然后才茫然而艱難的開口詢問司空道:“司空,我現在,到底該怎么做?”
聽聞有熊?這個問題,司空看了一眼手上提著的少商隱,然后又將目光投向了少商氏所居之地。
許久之后,又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身后那座殿宇,最終才將目光看向了有熊?。
又凝視了他許久之后,司空最終無力的閉上了眼睛,從嘴中艱難的吐出了四個字來:“打草驚蛇!”
聽到司空說出的這句話,有熊?眼中頓時出現了一絲精光,可那精光隨之又迅速的收斂。接著,他又艱難的看向了那人主殿,最后無力的閉上了眼睛,艱難的點了點頭。
時間如梭,一轉眼就已經到了三日之后,
有熊?在自少商氏回來之后,就直接向岳告病,臉色蒼白的回了有熊部落。
甚至,連岳精心為他準備的慶功宴都未曾參加。
而少商氏那數以萬計的部眾,此刻間已經被岳塑成了一座可怕高聳的京觀。
其上滲出的絲絲血液,竟直接將那京觀之下,三丈方圓內的土地給浸的呈現出了暗紅之色來。
少商隱的行刑地點,也被岳給選在了那座剛剛筑好的京觀附近。
這天,時值正午時分,那臨時被搭建起來的行刑臺上。司空正端坐著行刑官的座位上,閉著眼睛一言不發的靜靜等待著行刑時間的到來。
而此刻被綁在那里的少商隱則是顯得頗為頹然的低著頭顱,閉著眼睛一句話也不說。
不過,那與少商隱一同被綁縛起來,準備一起行刑的鮫人族女子,卻是一臉哀怨,不住的在那里哭泣哀訴。
只聽她那嬌媚婉轉的聲音,此刻就如那杜鵑啼血,猿繞哀鳴一樣凄凄慘慘戚戚,直叫人聞者傷心,聽者流淚。一時間,竟讓人有些不忍直視于她。
就這樣又度過許久之后,司空驟然睜開眼睛,而在場的一干人等也隨之屏住了呼吸。
隨后,就見司空一對眸子帶著淡漠的看向了少商隱,然后又輕聲開口詢問道:“少商,你還有什么遺言嗎?”
聽聞此言,少商隱立即抬起頭來看向了司空,而他眼中此刻竟是充斥著攝人心魄的精芒。
在凝視司空許久之后,少商隱眼神又黯淡了下來,隨后輕輕扯起了一抹笑容,然后溫和而誠懇的對著司空說道:“司空!謝謝!謝謝你!”
說著,他又艱難的別過頭去,看了一眼那由自己親朋故友的頭顱修筑而成的京觀,眼中浮現出了晶瑩的淚花。
然后,便回過頭來微笑道:“此事確實是我所為,岳要殺我名正典刑也屬合情合理,我沒什么好說的!”
說著他輕輕搖了搖頭,然后接著說道:“不過,你們得盡快把老族長他接回來!不然……”
說著他又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后接著說道:“會出大亂子的!”
司空聽聞少商隱此言,輕輕點了點頭,然后就閉上眼睛下令讓劊子手行刑。
一時之間,那鮫人族二人的凄厲的慘叫哀嚎之聲不絕于耳。而少商隱直至那行刑結束,都始終未曾吭出一聲來。
當行刑結束之后,少商隱三人的尚且完好的頭顱被送到了岳的跟前。
岳看著眼前的三顆頭顱,坐在那里,一時竟是無言了起來。
許久之后,岳輕輕閉上了眼睛,然后略顯無力的下令道:“將少商隱的頭顱,置于少商氏的京觀之頂上。讓他們,死在一起吧!”
說著他停了片刻,然后又睜開眼睛看向了那兩顆鮫人頭顱,沉默了片刻之后開口命令道:“至于這兩顆孽障的頭顱,寒巢離!”
聽到岳突然叫他,寒巢離恭敬的回道:“屬下在!”
聽到有人回話,岳低下頭看了一眼他之后,淡然的命令道:“將它們連同給鮫人族的請帖,一并送到鮫人族去!”
聽聞此言,寒巢離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岳,然后就恭敬的對著岳施了一禮,同時回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聽聞此言,岳點了點頭后,輕輕閉上了眼睛。隨后就對著寒巢離輕輕的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而在寒巢離離開之后,岳卻又悄然的睜開了眼睛。
看著此刻幽暗寂靜,空蕩無聲的寬闊大殿,岳久久的不再言語。
許久之后,他低下頭看著剛才擺放著少商隱頭顱的那片地方,輕聲的呢喃道:“在地獄等著我嗎?如果,真的還有機會進地獄的話……”
說著,他又停頓了下來。
片刻之后,他又閉上了眼睛,靠在了那金椅之上,隨之,身形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而這幾天,岳即將繼任人主,并且誅滅了少商氏的事情也逐漸的傳遍了整個人族。
一時間,幾乎所有得到這個消息的人都開始議論紛紜。
有贊成岳誅滅那食人,擄人的惡族的。也有覺得岳的手段過于殘暴兇狠,沒有仁德的。還有則是將消息的重點放在了岳即將繼位人主這件事情上,琢磨自己的一些小九九的。
而這其中,還有一小部分,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后就對著那少商氏京觀所在的方向長跪于地,淚流不止,發誓要讓岳與有熊?等人債血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