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的那場大火,蕭生也在,他的酒瞬間就醒了,他看到了趙掌柜的偷偷摸摸的跑到了后面,他本以為趙掌柜是去取自己的私房錢,但是沒想到,竟然是為了一枚玉片。
后來又聽說了何家與鄭有之間的恩恩怨怨,聽到了鎮(zhèn)上百姓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他就在想:
何大夫行醫(yī)一生,醫(yī)人無數(shù),治他們病,救他們命的時候,他們是那么的感激,時過境遷,反倒是一起對何家說起風(fēng)涼話來了。
何家被燒了,無地可去,幸好秦老爺仗義明理,讓何家一家住進了自己家中。何大夫自從搬進去后,就對一切不聞不問,全身心的投入到祖?zhèn)麼t(yī)術(shù)的恢復(fù)當中,每日伏案書寫至深夜。
連秦老爺都說何大夫當比壯年啊,何大夫的狀態(tài)看起來不錯,但是何子儀臉上卻露出了擔(dān)憂的神色。
芷軒堂被付之一炬,當然是要建起來新的。秦老爺慷慨大方,直接捐給了他們一百大洋,蕭家也派蕭生來贈與了一百大洋。
何中華千恩萬謝,就拿著錢開始了初期的工程。
五天后的一夜,何子儀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爺爺不對勁了,半夜里猶是紅光滿面,沒有絲毫倦態(tài)。
何子儀再也忍不住上去摸住了爺爺?shù)淖笫滯螅篌@失色,顫聲道:“爺爺,你”
何大夫笑道:“別傷心了,我的身體我明白,最多還有幾個月的活頭了。眼下趁還能動得趕緊把醫(yī)術(shù)整理出來。”
何子儀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向外走道:“我這就去告訴我爹。”
何大夫喊道:“站住,不要去告訴他了。”
何子儀轉(zhuǎn)身,不明所以。
何大夫道:“他現(xiàn)在要忙著重修芷軒堂,每天都很累,你不要告訴他這事了。”
何子儀流淚道:“但他是我爹啊,我”
何大夫輕聲道:“他已經(jīng)和我們不是同路人了,他是我的兒子,但再也不是何家醫(yī)術(shù)的傳承者了。”
何子儀大驚道:“不可能,您不是說我爹他當初醫(yī)術(shù)就很高明嗎?”
何大夫笑道:“孩子,人心是會變的,就像這一次,以前不知道多少,我們看過病施過藥的人都在暗地里咒罵我們呢。”
何子儀恨恨道:“那是他們不明真相。”
何大夫道:“三人成虎的道理你應(yīng)該明白。”
何子儀冷著臉道:“有本事,他們以后就不要到芷軒堂來求醫(yī)。”
何大夫忽然坐直了身子,對何子儀道:“你也坐。”
何子儀坐在了何大夫的對面。
何大夫問道:“我走以后,你是愿意和你爹他們?nèi)ネ餉媯€是繼續(xù)留在這里行醫(yī)?”
何子儀以前也想過這個問題,她愿意留在這里,只是前提是她爺爺還活著,他要是走了,這里就剩下了她一個人。
何大夫嘆道:“我知道這很難,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留下來,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鎮(zhèn)子上的人看個病都要跑到隔壁鎮(zhèn)子上去。”
提到這個何子儀就來氣,道:“那他們還敢在這里說風(fēng)涼話。”
何大夫目光慈祥,看著自己這個一手帶大的孫女,溫聲道:
“我們做大夫的憑的是良心,是以救助天下疾病纏身者為己任,你如果一直和自己斗氣,我怎么放心將芷軒堂交給你。”
何子儀淚眼娑婆,道:“爺爺。”
何大夫道:“你也不必失去希望,你看,秦家和蕭家不是在支持我們重建芷軒堂嗎?”
何子儀當然明白,重重的點點頭。
何大夫笑著,轉(zhuǎn)而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二十一了,可有中意的男子?”
何子儀面露嬌羞,道:“爺爺。”
何大夫道:“我也不是非要給你指定誰,只是爺爺就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了,你哪怕說一個名字,讓我安安心心的走也成。”
何子儀還是嬌羞著搖搖頭。
何大夫開始點了,道:“蕭生怎么樣?”
何子儀起身,來到何大夫身邊,搖晃著他的身子道:“我只拿他當朋友。”
何大夫點頭道:“那薛飛如何?”
何子儀一時間呆住了,沒想到自己爺爺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何大夫繼續(xù)道:“你可以好好想想,畢竟你也不小了,你的親事趁我們都還在定下來吧。”
之前何大夫幾次和秦老爺敘話,都問過薛飛的情況,現(xiàn)在已經(jīng)對薛飛有過了解了。只要他是一心一意想要娶子儀,以后在這鎮(zhèn)上無人敢欺負她。
而薛飛呢,這幾天也沒閑著,治安署也沒有什么事要他處理,所以他現(xiàn)在每天都在何家的工地上。
眾人見他在監(jiān)工,也不敢偷懶,干活異常賣力,這點何中華很高興,之前他可是好話說盡,但他們該磨嘰的時候絕不含糊。
兩人見面有些尷尬,薛飛不好意思講,何中華雖然知道一點點,但是自己是子儀的父親,就更不好直接來說了。
薛飛問道:“不知道何東家事過后是回湘州還是留在奉熙鎮(zhèn)上?”
何中華笑道:“我已經(jīng)在這邊耽擱很長時間了,芷軒堂建好,我就會離開的。”
薛飛心思一動,脫口而出道:“那何小姐她”
話說了半句,但雙方都已經(jīng)明白了,何中華道:“這還要看子儀的意思,她若愿意立留下,我也不會強求。”
薛飛回到治安署后,思前想后,招來了小玄,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問道:“你說我該怎么辦?”
小玄摸著下巴道:“隊長,這要看你怎么想了。”
薛飛疑惑道:“什么意思?”
小玄道:“你要是看上何家小姐,而對方看不上你,你就去找老爺,他肯定有辦法。”
薛飛一巴掌拍在了小玄的腦袋上,帽子都打飛了,但是并不重,他道:“你就不能提出靠譜點的主意嗎?”
小玄捂著腦袋道:“那你就去找何小姐攤牌啊,直言你很喜歡她,想要娶她。”
薛飛閉上眼睛道:“你就不能提出點有建設(shè)性的意見嗎?”
小玄道:“左右就兩種主意,要么你自己上,要么你找老爺來。”
薛飛的父親是軍閥出身,現(xiàn)在在縣城里依然是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他膝下就只有薛飛這么一個孩子,薛飛想想也覺得他不太可能同意自己娶何子儀。
按他自己的意思,是要來個先斬后奏,但是何家很明顯,要是沒有自己家里人的同意,是不可能同意何子儀和自己在一起的。
現(xiàn)在的薛飛迫切的想要知道何子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