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真躺在實驗室里的床上,四肢被固定住,幾位身穿防護服的人在他四周忙碌著。
幾分鐘前,有人告訴他白教授會親自來給他注射第三代藥劑,現(xiàn)在教授正在換衣服。
實驗室外間。
白危教授做好準備工作,正打算穿防護服,旁邊的小助理喊了他一聲。
“有什么事結束了再說。”白教授擺擺手。
“是陸教授!”小助理急了,連忙提高聲音,“陸教授想要申請由他來給莫真注射藥劑。”
“把電話給我。”白危伸手接了過來,“陸森?”
“是我。”陸森帶著笑意的聲音穿過話筒,“這件事交給我吧。”
“我雖然年紀大,但做這件事還是可以的。”
陸森依舊是帶著笑意的聲音,“你知道我手上有什么……你問問莫真愿不愿意讓我接手。”
“你愿意拿出來?”白危感到有些意外,不過他很快就拒絕道:“我不同意,這風險太大了。”
“可以先過問一下本人的意見,如果他拒絕,那我立刻回去。”陸森輕笑一聲,“我就在外面,教授。”
“好,我先問問他,我會跟他講清楚其中的風險。”
“那么,多謝白教授。”
陸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箱子,他篤定自己不會白跑一趟。
這不過,接下來幾天就有些忙碌了。難得有這樣的時候,真是讓人期待呢。
白危教授掛斷電話,伸手按了一下墻上的按鈕,他將陸森的要求告知了莫真。
聽完白危教授的話,躺在床上的莫真思考了一分鐘。
“我接受。”
白危教授忍不住勸道:“你要想清楚,和第三代相比,它的致死率太高了。”
莫真緩緩開口:“我不怕死,我害怕到時候我什么也做不了。”
“那好吧,我讓他進來。”
聽到這樣的回答,白危教授也辦法再勸。每個人都要對自己做出的選擇負責,既然這個孩子能夠承受,也做好了心理準備,那么只好如他所愿。
“謝謝您。”
白危教授搖了搖頭,他什么也沒做。哀嘆了一口氣,慢慢走了出去。
在外面等待的陸森看見白危教授出來,勾起嘴角笑了。
“陸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他只是個孩子。”白危教授看著陸森,想要從那透亮的鏡片下看出點什么。
“放心吧,不會死。”陸森推了推眼鏡,他沒空跟白危教授閑聊。
白危教授被這種態(tài)度氣到,返身就想進去,他反悔了!
陸森伸手按住他,“出爾反爾的人會倒霉的。”
“你詛咒我?”白危教授怒氣沖沖地轉頭。
“您的實驗室在那邊,請吧。”
看著陸森微笑著的樣子,白危教授瞪了他一眼,快步離開了。
……
實驗室的門打開了,陸教授穿著簡便的防護服走了進來。他朝莫真微笑了一下,然后將手里的小箱子放在了操作臺上。
“給他上最高級別的束縛,然后你們都出去。”
“這不符合……”屋子里的助手急忙反駁,但是看到陸教授的眼神,他立刻改變了態(tài)度,“好,聽您的。”
助手們都離開之后,實驗室里變得安靜起來,此刻,規(guī)律的電子儀器聲顯得格外清晰。
“您怎么會有初代藥劑?”莫真很是好奇。
之前白教授說藥劑十分稀少,而且配置起來特別困難,第三代僅剩63管,初代和第二代都已經(jīng)用完,且無法復刻。
“因為……”
沒有了眼鏡的束縛,被陸森那雙看透人心的眸子盯著,莫真感到極其不適,甚至有點想要逃離。
看穿莫真的想法,陸森輕笑一聲移開了眼神,“初代致死率非常高,所以我拒絕了注射它,并且用留在深淵的代價換來保存它的機會。”
莫真沒有再問,他閉上了眼睛。白危教授已經(jīng)將其中的風險都告訴了他,并且勸他放棄注射初代藥劑。
對于這兩個選項,莫真很快就做出了抉擇。
剩下的時間他都在思念舅舅,那個一直很忙,卻總是有一點時間陪伴他,給他依靠的人。
經(jīng)歷了那些事,舅舅的頭上都有白發(fā)出現(xiàn)了。工作熬夜加班沒有使他憔悴,失去至親讓他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當然,這二者沒什么可比性。
會活下來的,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更準確地說,他相信陸森教授。
手臂被拍了拍,然后細長的針頭扎進了手臂里。莫真能夠感受到藥劑一點點注入血液里,順著流動的血液游走全身。
除了一開始被針扎的刺痛,并沒有什么感覺。
就在莫真這樣想著的時候,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像是要竄出胸膛,獨自瀟灑。
隨著心臟的失控,渾身上下傳來一種難以忍受的爆裂感,每一條血管里的血液都像是燃燒了起來,在身體里沸騰。
莫真嚎叫出聲,在床上不斷掙扎,束腹帶隨之勒緊。
被禁錮的感覺使他變得更加狂躁,像是渾身著了火一般扭動著,卻又被拉扯著……
莫真鬧出這樣大的動靜,陸森反而笑了,他緩緩開口:“記住你的仇恨,讓它塑造你想要的一切。”
說完這句話,陸森轉身離開。
這里,將是莫真一個人的戰(zhàn)場。
當戰(zhàn)斗結束,要么他獲得絕佳的能力,成為獵狩部新一代的異能者。要么他戰(zhàn)斗失敗,還是那樣一個普通又軟弱的人類幼崽。
陸森出去之后,將實驗室進出權限提到了最高,想了想,除自己之外,他添加了一位權限人。
白危教授。
“我該感謝你給我這個機會嗎?”白危教授站在門口,表情嚴肅,不知道是滿意還是非常不滿。
“哦?看來白教授并不愿意觀察樣本。”陸森伸手準備改掉權限。
“陸森,我可沒這么說!”白危教授急了。
“那今天辛苦白教授。”陸森笑著放下手,“我明天再來。”
“走吧走吧!”白危教授連連擺手。
……
紅色的蒼穹映照下,腳下的土地也變得深紅,像是用鮮血澆灌過,只是沒有那種濃重的血腥氣。
莫真獨自往前走著,爸爸媽媽迎面走過來,他們微笑著,微笑著……
一口又一口啃在了莫真身上。
血肉被撕扯下來,骨頭被嚼碎,一丁點兒都不剩。
土地的顏色變得更深了。
不久之后,深紅的土地上又站起了一個人,緩慢前行著。
爸爸媽媽再次出現(xiàn),重復著上一輪的步驟……
無盡循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