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夢浮千年,憂亦憐
浮璃河畔,女子手執(zhí)雙鞭,浴血奮戰(zhàn),這是一場賭局,勝也好,敗也罷,賭的都不過是她的一廂情愿罷了。
他是她的護衛(wèi),裴璃宮的頂級殺手,此番她奉命與兇獸一戰(zhàn),為的不過是自證清白,她捋了一縷生魂除了兇獸,卻被他以傷了護國神獸之命冠了淬火之刑,險些喪命?!佰E的解藥何在?”
“南宮簫多日未見,這便是你同我說的第一句話?”如裳是他的寵妃,而今身中埝生訣之毒命懸一線,而在她房中卻找到了毒蠱,如此拙劣的手段,他又怎會識不破,只不過是不愿信她罷了,只因是她,才不信吧。
“長歌不知如妃因何中毒又怎知解法?”聞言他似乎有些意外,只不過也只有一瞬。
此時的群萃苑一片狼藉,如妃久病不醒,宮主大怒,怒嶄浮璃境內(nèi)一眾名醫(yī),就在這時候暗影來報說是有擅醫(yī)修仙者途徑此處,愿為宮主分憂,他大喜,當(dāng)即封為護國法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位名喚云輕舞的女子首次為如裳作法祛病便效果顯著,南宮簫亦是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是夜,云輕舞夜稟南宮簫說是煞星來襲,浮璃將易性為孟,君大怒,浮璃孟氏一夜消失,血染紅了將要破曉的天。浮璃孟氏只有一個尚在攝魂閣受淬火之刑的她了,云輕舞和如裳親奏斬殺孟長歌,他不知為什么心突然疼的厲害,卻只有一瞬間的猶豫,定于次日弒殤場處死孟氏余孽,宮主親臨,問他還有何事未了,她說:“青梅已逝,竹馬已殘,長歌如若今兒有命走出。便要整個浮璃為我孟氏陪葬。”
“早就聽聞孟姑娘擅戰(zhàn),今日聽此豪言,果然名不虛傳?!眮碚咭灰u紫衣,仿佛步步生蓮。倒是擔(dān)的起“輕舞”二字。孟長歌見到她有一瞬間愣神,繼而笑了:“我早就該預(yù)料到的,芻機閣閣主幼年繼位,手段了得,又怎么會如此紅顏薄命。長歌不才,當(dāng)不起善戰(zhàn),長歌戎馬半生,最滿意的便是六年前芻機閣的覆滅了,最滿意也最慘烈?!?p> 云輕舞聞言眸中恨意叢生:“孟姑娘在攝魂閣待了也有些日子了,莫不是已經(jīng)失了魂神,腦子不太靈光了?芻機閣六年前就覆滅了,無一生還,聽聞還是孟姑娘帶領(lǐng)麾下嗜血影親自出征。怎么孟姑娘忘記了?”
“閣主,欠你的終究只有孟長歌一人,這孟氏的血債又該怎么償還?”云輕舞聞言勾了勾嘴角,“宮主,時辰到了,孟姑娘腳下的靈蛇陣該開啟了。”
“長歌,長歌,你莫要怪我?!痹?jīng)他說“長歌,長歌,我定不相負?!倍駞s要她莫要怪他。當(dāng)真可悲又可笑。
浮璃有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若是有人破了靈蛇陣,便是往事清空,可向浮璃君主討一個請求。陣開啟,腳下出了一個巨大的黑洞,她進去,地面重合,仿佛什么都不曾發(fā)生。良久地面重開,她一身囚服,毫發(fā)無損,說來奇怪,她下去之后發(fā)現(xiàn)蛇王石化,靈蛇陣早就成了一個軀殼。
“宮主,此陣破,蛇王逝,還請宮主為我孟氏正名。”
“宮主臣夜卜,今日狐仙有飛升之劫,孟姑娘與蛇王一戰(zhàn)卻是毫發(fā)無損,怕是……”
原來真正等著她的在這兒,所謂靈蛇陣不過就是一個幌子,傳聞浮璃本是妖族在統(tǒng)治,只因南宮一族弒主才得來了這天下,妖族覆滅,也成了浮璃的禁忌,但凡跟妖族沾了關(guān)系,真假也就不重要了,因為她必須要死。
“南宮簫,你當(dāng)真信她?我為你戎馬倥傯,換來一句孟氏余孽還不夠嗎?還要多一個妖族余孽?”
“長歌,我……”南宮簫面對她的質(zhì)問說不出一句話。
“我與你一同長大,你曾許我嫁衣紅霞,而今好一個狐妖,我今天怕是走不出去了,不拉一個陪葬的那便當(dāng)真是不劃算?!闭Z罷,孟長歌幻出寒冰雙鞭,此鞭又名無情,斷情絕念,“南宮簫,我是你裴璃宮最好的影子,整個浮璃也怕是找不出第二個。前塵往事今天便用你死或我亡做個了斷吧?!彼p鞭舞動,招招致命,本應(yīng)奄奄一息的如裳為南宮簫擋了一鞭?!皫熜?,放眼整個浮璃,怕是只有師兄能與我一戰(zhàn)了,怎的,今兒是打算躲在女人身后了?”是了他是她的師兄是青梅竹馬也是君臣。而今十里紅妝的諾言已無法兌現(xiàn),傷了一人,那人便鎖上了心門。
“長歌,寒冰雙鞭的寒毒唯有心頭血可緩解,她因你而傷,此番怕是要得罪了?!闭Z罷不等南宮簫出手云輕舞幻發(fā)成器,為了困住孟長歌她斷了三千青絲,當(dāng)真是血海深仇。芻機閣幻術(shù)她而今無力破解,又是那攝魂閣,又是淬火之刑。
南宮簫在群萃苑議事只覺心神不寧,一時失手打破了如裳送與他的面鏡,此鏡可幻千里之事,他愛的緊,隨身帶著。霎時天昏地暗,記憶源源不斷地涌了進來。是了,鏡子上施了芻機閣幻術(shù)。記憶重回六年前的那一夜,他跌跌撞撞地走進孟長歌的房間,他醉倒在她腳下道:“母妃歿了,在芻機閣為質(zhì)的母妃被芻機閣虐待而亡,我不曾敬她,愛她,甚至連最后一面都沒有見過?!本鸵驗樗痪洹皬?fù)仇?!彼銕е窒率妊涤?,直指芻機閣國都,血洗青石板,那原本富麗堂皇的宮殿頓時血流成河。芻機閣閣主云舞戰(zhàn)死,芻機閣收入浮璃境內(nèi)。想到了本應(yīng)戰(zhàn)死的云舞換了個名字帶著其妹云裳尋仇歸來。
“宮主,孟姑娘歿了。”云舞眼底的悲傷不達眼底。
他下令將云舞和云裳關(guān)進了攝魂閣,淬火之刑再一次重現(xiàn)只不過受刑之人卻變了。云舞知道幻術(shù)已破傾盡全力將云裳送了出去了,自己遭到反噬幻成了一抹影子,隨風(fēng)而去。“阿姐,我們等了六年,為了復(fù)仇我委身仇人,而今還是無功而返,還是去了我唯一的親人,可我不甘心啊?!闭Z罷她腳尖兒一踮消失不見。
后話說南宮簫為孟長歌立墓碑于皇陵,以王后之禮下葬??伤K究是找不到她了。
寒冰雙鞭,斷情絕念,此生惟愿喚一聲長歌能有人應(yīng)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