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花開時節(jié)萬重秋
一觴漓夢醉千愁,方可解憂,寂魂一劍霜寒十四洲,方可離愁。
隱鉞軒內一女子紅衣如荼,手中把玩著一柄長劍:“師父,萬物皆有靈,傳說劍靈最是認主,此劍可有名字?”
“寂魂。”
“寂魂?寂魂,有些許熟悉呢,卻又不記得了。”她喃喃道。
“前塵往事罷了,不記得那便不記得了吧。”
“師父,魅宮來人了。”
“冒昧到訪唐突了老祖,只是聽聞小女前些日子受了無妄之災,今日特意帶她回宮。這些年承蒙老祖照顧。”
“魅君嚴重了,能讓長公主喚我一聲師父,是臣之幸也。”
“師父?”長歌看著眼前的架勢有些迷茫。
“長公主時間到了該回去了。”
長歌聞言蹙了蹙眉:“裴璃暗影,孟氏孤女,怎么就搖身一變成了魅宮長公主?魅君莫不是尋錯了人?”
“長歌,你本名黎歌,是魅宮長公主,這孟性自是隨了師父。”
“師父,長歌是傷了心魂,喪失了一些記憶,并不是傷了腦子。我出身于浮璃孟氏,是父母的掌上珠,心頭寵,后來啊,那個模糊的影子滅我孟氏一族,我看不清他的臉,只記得他的語氣很冷。小孩也是恨極了我吧。畢竟絕命女剎手上沾了不少血,指不定是來尋仇的,我孟長歌死有余辜,只是可惜了我孟氏族人,血海深仇,天涯海角,碧落黃泉,必要血祭。”
“戰(zhàn)事當前,懷璧不出,此為不忠,口出妄言,目無尊長,才為不孝,黎歌,不知隱鉞老祖可否教過你何為不忠不孝?”
“魅君恕罪,臣之過也。”隱鉞老祖聞言心頭一顫,跪了下來。
孟長歌聞言勾了勾嘴角,“浮璃鐵騎直指魅都,兵臨城下,千鈞一發(fā),主君先逃,此為不仁,軍前斬將此為不義,魅君可知何為不仁不義?”
魅君怒極反笑,“長公主自幼師拜隱鉞老祖,公主若是不接戰(zhàn)前主將,公主覺得那隱鉞軒會不會成為第二個浮璃孟氏,本君言盡于此,望公主好生考量。”
孟長歌聞言握緊了手中的寂魂劍,不過須臾,又是笑顏如花的模樣,拔下頭上一根玉簪,“好啊,魅君誠邀,長歌卻之不恭,此簪名喚‘噬骨’,我要一支暗影,認我為主,以此簪為尊,起名‘誅心’,魅君可敢應?”
魅君聞言點了點頭并未言語。
她去了魅宮死牢,這里關押的都是窮兇極惡的影子,她師父給她上的第一堂課便是告訴她:“人只有在絕望時遇到了你給的希望,才會記得你。”是啊,一個曾經見過太陽的人怎么甘于一直身處黑暗呢。
就這么一隊人,不加訓練,直迎敵軍,卻是個個以一敵百,只因孟長歌告訴他們這是再見太陽的最后機會。孟長歌撥簪而出,幻出陣法,打破敵軍,“將軍?此陣是?”
“久聞墨逸墨城主大名,若是跟城主單比影術長歌怕是討不到幾分便宜,城主當時兵敗浮璃,身陷囹圄,而今不放心把身家性命交付我一介女子無可厚非,只是城主若是不信我的立場,這仗還怎么打?嗯?你想問什么不妨直接問吧。”
“將軍這陣法,我與浮璃大戰(zhàn)時見過,其宮主南宮簫便是用此陣打破我軍。”
“我與他師出同門,術法一脈,而今要比的便是誰學的精。”
是夜她一身夜行衣夜如浮璃,看著眼前的裴璃宮陷入了沉思,所謂不記得不過是不想記得罷了。
房間內,男子看著最新戰(zhàn)況,眉頭緊鎖,倏爾手中長劍迎面而來,“怪不得,噬骨陣出,原來是故人來訪,師姐九娘你我?guī)煶鐾T,何必同陣倒戈?”
“師姐九娘?難為宮主還記得自己師出隱鉞軒。便知道隱鉞軒的規(guī)矩,只要出得起代價便是什么活計都接了,有人買浮璃裴璃宮宮主的項人頭,這個單子我接了。宮主還是早做打算,你我來日方長。”語罷腳尖兒一踮消失在夜色當中。
南宮簫此時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剛才的“師姐”像極了故人,可是故人的死是自己一手促成的,難不成這世間真的有一種幻術能起死回生?
一雙銀色的繡靴映入眼簾,淡紫的霓裳如同精靈一般。手執(zhí)長劍,白紗遮面,劍指孟長歌,招招致命,孟長歌手指微動銀針隨風而出,落了她手中的劍,“隱鉞軒弟子果然名不虛傳,我此番前來是欲同影將做一筆買賣,我想你定回感興趣,影將若是應了便來紺櫟縈尋我,我是紺櫟人。”語罷幻風而去。
孟長歌站在城墻上,俯看魅宮,百畝花田,皆是荼蘼,如火如荼,如幻似夢,她有兩個嗜好,一是裳荼蘼,二是飲漓夢,“此時若是有阿娘釀的漓夢便是滿足了。”浮璃孟氏主母釀的一手好酒,名喚“漓夢。”
傳聞紺櫟縈的西池中有一味藥引,可活人骨肉,可聚人生魂,這一趟還是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