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本名張晉。他本是個農村孩子,爸爸去世的早,一直跟著媽媽過。小時候結緣了到鄉下奶奶家住的高翔,兩人臭味相投玩的很要好。高翔在奶奶家只住了半年就走了,不過兩人一直保持著書信往來。直到初中畢業,老張在信中寫到身體不好的媽媽也去世了,他不打算上學了,想去市里工作。高翔讓他過來找他,去了才知道原來高翔是個有錢有勢力的公子哥。
那個時候高翔剛剛開始接手他爸爸的事業,很多叔叔伯伯輩的人都不認可他,嫌他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為了讓他們信服他吃了很多苦,身邊只有一個阿立遠遠不夠。剛好老張說要來市里,他就讓他過來了。他們用了兩年的時間堵住了那幫老家伙的嘴,從此再沒人敢在他們面前大聲說話。在A市提起高翔,大家都會想到他身邊那個看著嬉皮笑臉,其實殺人不眨眼的張晉。
高翔本想給老張一個更好的位置,可是他不愿意,他就想呆在GREEN,一呆就是十年。
老張最后閉眼的時候,嘴角是微笑的,因為他沒有遺憾。人的一生并不是看誰活的年頭多,而是看閉眼的那一刻有沒有遺憾。他雖然才三十歲,可也算是A市的風云人物。有一個過命的兄弟,一個他很喜歡的女人,體面的工作,幾乎走遍了中國各個地方,結交天下朋友。這樣的人生,夠了!
“老張!?。。 ?p> 聽到江曼這聲吶喊,高翔楞了一下。老張!他過命的兄弟!
江曼把老張輕輕的放在地上,撿起旁邊帶血的那把刀。眼睛一點點的泛紅,久違的熟悉感,當初她打那女人時就是這種感覺---想要他的命。在人群中找到那個人的位置,她瘋了一般就沖過去,扳過那人的身體一刀捅在他的肚子上。似是一刀不過癮,她又連續捅了五刀。用很輕的聲音在他耳旁說,“去.死.吧.”
那邊有人發現老張還沒斷氣,“我操!這老張還有氣!我再給你補一刀!”
這人舉起刀的瞬間有兩個人撲過來,速度都很快。一個是過來撞開他,一個干脆撲到老張的身上。這一刀確實沒砍到老張,但卻因為刀偏了而砍到撲在老張身上那人的背上,不深不淺,長長的一刀,從肩膀直到接近尾骨的地方。撞人的是高翔,撲倒的是江曼。
高翔剛想過去看看她的傷,就見她回手扯住那人的腳踝往身邊一拉,那人重心不穩倒在地上。她搶過他手里的刀,一刀砍在他脖子上,他連最后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她帶著一身的血提著刀又殺了回去!
從她提起刀的那一瞬間開始,她就知道---她回不了頭了。
阿坤的人看局面已經很難制勝,尤其那個看著很漂亮的女孩,分分鐘就弄死他們三個人,再拖下去他們幾個也得交代在這。抓住一個空檔,他們幾個飛快的撤走了。江曼還想去追,被高翔攔下了,“別追了,先送老張去醫院!”
在場一共16個人,都沒有什么好樣子。到了醫院老張被送去搶救,高翔讓那些受傷的人都各自去包扎去,只有江曼死賴著不走。她背后的傷不輕,可是她更擔心老張。高翔沒轍,只能由著她。
等待的時間很漫長,江曼就那樣一動不動的坐著,幾近石化。高翔看著她空洞的眼神,心里微微揪起。她是一個那么好的女孩,本該是上大學的年紀,無憂無慮的游走在校園里。她又是那么狠的一個人,打架殺人絲毫不手軟,下手一點不留情。他記得有人這樣形容過女人,一種是煙,無聊時點起,抽完就彈走。另一種是毒品,要么戒不掉,要么惹不起??梢哉f大多數女人都是前者,而她江曼,絕對是后者。
多年后當人們再談起這一天,畫面仍會定格在那個身影上。高挑瘦弱的背影,纖細的手里握著一把長刀,回過頭是一張被鮮血點綴的美到驚心動魄的臉。
搶救了近兩個小時才結束,醫生出來的時候臉上滿是遺憾的表情,“很抱歉,病人送來的太晚了,我們已經盡力了,請節哀。”
江曼滿心的期待,就因這一句“盡力了”而全部破滅。她眼前一黑,就那樣倒下去了。站在她身邊的高翔及時接住了她,“醫生!醫生!”
“病人在發燒,背部有刀傷,量體溫測血壓,衣服剪開把背部傷口露出來...”
江曼做了一個夢,夢到了老張。他還是呆在GREEN里,看到她來親熱的打招呼,“小曼來啦,快快快來給我唱首歌,想聽你唱歌了?!彼艘皇住队亚闅q月》給他聽,他坐在那邊聽邊喝酒,喝著喝著就那樣消失了,她的夢也醒了。
江曼醒的時候是趴在病床上,醫生正在處理她背上的傷,棘手問題是她身上的衣服。因為拖的時間太長,衣服已經粘在肉上了,他們把能剪的都剪了,剩下的只能扯掉。
一個護士看江曼醒了,就過來跟她說,“你背上的傷得馬上處理,現在衣服粘在肉上,我們必須扯掉,會很痛,堅強點!”
江曼扭過頭看著那個年輕的醫生,“下手痛快一點?!?p> 梁威有些意外,從沒有人說過這樣的話。一般人都是怕痛讓他下手輕一點,沒想到這個女孩子......“好!按住她的手腳,千萬不要讓她亂動?!?p> “嘶?。 ?p> 梁威抓住衣服的一角,猶豫了一秒后果斷的扯了下來。
江曼只覺得背上像著火一般又像針扎一般的疼,忍不住“哼”了一聲。兩個護士死命的按住她的手腳,可是根本沒感覺到她有要動的意思,只是有點輕微的顫抖。
梁威迅速的處理她的傷口,清理掉傷口上殘留的衣服碎屑,擦掉血跡,上藥,包扎,縫合。整個過程下來江曼都一聲沒吭,這讓梁威很欣賞??粗~頭上、身上布滿的汗珠,他知道,她忍得很辛苦。他拍了拍她的頭,“放松吧,結束了?!?p> 聽了這句話,江曼一下子就放松了。她長長的舒了口氣,勉強提起一絲笑容,“謝謝!”
“不用客氣,這是醫生的職責。不過,你小小年紀為什么要跟著那個人混?你看著不像壞孩子???”
江曼沒問他為什么認識高翔,也沒回答他的問題,就只是笑笑,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稀里糊涂就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