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松還是比較幸運的,與公羊醍相比,同樣是宣揚異端邪說,公羊醍慘死,而巴松卻被放過,只是得了一個嚴厲的警告。以修士們的行事慣例,殺人滅口,斬草除根才是他們的正常行為,巴松運氣不錯。
巴松踟躕而行,塔幽波寺這個地方,他并不愿離去,他喜歡布道,喜歡爭辯,塔幽波寺,很適合他,現在的離去,是純粹無奈的選擇。
“巴松賢弟!”
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
巴松轉過身,只見一個中年道士正自追趕過來。
中年道士面容端正,面色紅潤,一身灰色道袍,很是穩重。
“巴松賢弟,我是顧坦的結義大哥,我叫端木陽。”
“啊呀!端木大哥,久仰久仰!顧坦可沒少提起你們兄弟呀!”
巴松急忙拱手。
“巴松賢弟,你的名字我也是如雷貫耳啊!”
“端木大哥,怎么這么巧在這里碰到你啊?顧坦有沒有和你一起呀?”
“快二百年沒有見到顧坦啦!巴松賢弟,我倆借一步說話。”
巴松看端木陽有事的樣子,便跟隨著他使用縮地成尺的功法,來到了遠離人煙的一個僻靜處。
“巴松賢弟,在塔幽波寺,你進入后院禪房,見到的可是那無極子?”
“正是正是。”
“他說些什么?”
“他給我下的是最后通牒,不許我再在佛界和仙界出現,否則將會對我下手。”
“巴松賢弟啊!這個無極子,可謂人面獸心!據我探查,我二弟肖義成,就是死在他和一個叫做丁明良的修士手中,我們德高望重的初陽真人,應該是也被無極子,煉化成了身外化身,此人好歹毒哇!”
“啊------!”
巴松大為震驚,他與顧坦莫逆之交,自然知道肖義成和顧坦的感情,同樣也是知道初陽真人在顧坦心中的地位。現在肖義成和初陽真人隕落,對顧坦來說,就是血海深仇。
但巴松無能為力,就是加上端木陽,他們兩個煉虛境初期的修士,不可能是合體境的無極子的對手。
“巴松賢弟,我跟你說這件事的目的,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我準備偷襲無極子,成功自然好,如果我不成功而不幸死去,我希望你有機會告訴顧坦和郝天瑜,讓他倆為我們報仇。”
端木陽毅然決然!
“不可不可。”
巴松當即反對,偷襲合體境大能,而且還有一具身外化身,端木陽同找死沒什么區別。
“我不想再等了,顧坦和郝天瑜什么時候回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恨滿胸膛,再等下去,我快要憋悶死了。”
端木陽是下定了決心。
“我想------”
巴松細長的眼眸微閉起來,很是糾結。
“端木大哥,這樣吧!我這次到佛界來,是與霍綾喬一道前來。霍綾喬乃是人界第一高手,與顧坦的交情至厚,我想把事情給他說明,看看他能不能幫忙。我與他之間有一枚傳訊符,我發出去,希望他能夠收到。”
端木陽正自遲疑,要不要找這個霍綾喬,那邊的巴松已是把傳訊符取在手中,然后捏爆。
一聲銳響,傳訊符飛入天空,飛向遠方。
巴松與端木陽各自述說一些過往,等待霍綾喬的出現。
這一等,便是十二個時辰。
天幕撕開,一道青色身影,瞬間來到二人面前。
“巴松,出什么事了?”
來者,正是人界第一高手,大乘境圓滿的大能------青衣修士霍綾喬。
“怎么用了這么長時間?”
巴松說道。
在端木陽看來,這個巴松簡直無禮至極,求人界第一高手辦事,那么尊崇的身份,你不鞠躬施禮也就罷了,怎么連拱拱手都沒有,并還有嫌對方來晚的意思。
“這位是顧坦的結義大哥端木陽。”
巴松把端木陽介紹給霍綾喬。
端木陽當即給霍綾喬施禮,霍綾喬卻是頻頻阻卻。
一番客套之后,端木陽又把無極子的事情說了一遍,霍綾喬一聽,沉思了一下,決定幫這個忙。一來霍綾喬與顧坦惺惺相惜,二人近百年的相處,也是情深義重。二來這個無極子的所作所為,當真為人所不齒,將其泯滅,也未嘗不可。唯有一點小麻煩,無極子背后還是有一定勢力的,道宗會不會保全他呢?會不會引發糾紛呢?
霍綾喬與巴松,端木陽重返塔幽波寺。
正當午時,陽光金燦燦的掛在天空。清風徐徐吹過,樹枝搖曳,樹葉沙沙作響。沒有了巴松的布道,塔幽波寺顯得很是靜謐。
七喜和尚正坐在禪房中,他沒有修煉,他有些心緒不寧。
因為允許巴松在塔幽波寺傳道,他被佛界訓誡。塔幽波寺屬大乘佛教,但是沒有明確的派系傳承,也就是說他背后沒有什么勢力可倚仗,所以他對來自上面的訓誡有些在意,影響了心境。
感覺到禪房外面有人前來,七喜和尚神識一掃,心中是大吃一驚!
房門被推開,巴松率先走了進來,后面緊跟著一個道士,一個青衣修士。尤其是那青衣修士,七喜和尚的神識,根本看不出來他的等階。
巴松首先開口:“七喜大師,之前來的無極子,現在何處?”
七喜和尚隱隱感覺不妙。
“哦哦!巴松施主,你怎么又回來啦?那位無極子道長已經返回了天望山,他們道宗人員的集聚地。巴松施主,無極子說的那些話,老衲認為你還是不要與他們起沖突為妥。”
七喜和尚明顯的友善了許多,他不怕巴松,也不怕那個道士,但他怕那個青衣修士。強龍是可以壓住地頭蛇的。
“無極子走啦?”
端木陽焦急起來。
七喜和尚眼珠嘰里咕嚕亂轉,感覺這里有事,只是不要把自己牽扯進來就好。
“七喜大師,你帶我們去天望山吧!”
那個令七喜和尚恐懼的青衣修士終于說話了。
“啊-----這個-----!”
七喜和尚滿臉痛苦。怕什么來什么,這個青衣修士,決不是找無極子喝酒的,很可能是要對無極子不利。
“你們找無極子,是要------”
“我們要讓無極子羽化于佛界。”
青衣修士的話語,平淡而堅定。
呆愣的七喜和尚正不知怎么辦才好,青衣修士又說話了:“走吧!立刻!不過你不要想逃跑什么的,你應該看得出來,你沒有機會。如果你稍有違逆的想法,那你立即將被圓寂。”
霍綾喬的話語足夠狠厲,聽得七喜和尚心中直發顫。
七喜和尚被脅持著,飛向了天望山。
佛界主星雖大,但是一位大乘境修士和三位煉虛境修士,那速度豈是等閑。不消半日,天望山已是遙遙在望。
“站住吧!”
青衣修士一開口,七喜和尚以為到了地方自己就沒事了,哪成想更倒霉的事情繼續發生。只見青衣修士從乾坤袋中取出一粒棕色的藥物。
“七喜大師,把這粒藥丸吞下,然后去把無極子喊出來,這粒藥丸的發作時間是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如果你不回來,我則認為你已經圓寂。如果一個時辰你回來了,我把解藥給你,我們兩不相欠。”
七喜和尚心膽懼裂,這個青衣修士太他媽的歹毒了,這等手段,比之蛇蝎也不差分毫啊!剛想說話,青衣修士氣息外放,那強大的氣息,比那一粒毒藥還有恐怖。
“你若是不吃,現在就圓寂!”
“哎!哎!”
萬般無奈的七喜和尚,在霍綾喬的淫威之下,接過了藥丸,塞入口中,一伸脖子,咽了下去。
一個辛辣之氣,直沖肺腑,不過,這都不算什么,與七喜和尚心中的痛苦與絕望相比,辛辣之氣簡直微不足道。
“一個時辰,是逃跑,是找人,抑或是告密,悉聽尊便,聽清楚了嗎?”
“清楚了!清楚了!”
滿心的怨毒,滿心的痛苦和絕望,滿心的仇恨,只能無聲的壓下。
“前輩等我回來!”
一句苦澀的話語出口,七喜和尚對著天望山一步邁出,一個煉虛境的大能,被人威逼利用,羞愧難當。
怎么辦!怎么辦!告密?反戈一擊?毒藥已入口。順從?乖乖聽話?結局會不會也很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