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的門口玻璃門被黑煙熏得有點黑,可見當時火有多猛,煙都熏到這里來了。望進去里面昏暗像地下室,地上的層鋪了好幾層,走過后面還能留下一串淺淺的鞋印。而地上明顯還有一些零碎的鞋印,像是前段日子剛印上去不久的。
“這鞋印。。”
身邊的人低聲說,語氣里帶著疑惑。我不解了。他之前不是說來過這里看嗎?這么多灰塵,會留下鞋印也很正常吧,有什么好疑惑的,只是為什么這些鞋印那么凌亂的感覺?
我也很疑惑地問。
“嗯?不是你的嗎?”
“不是。還有其他人來過。”
我倒吸一口氣。不是他?那還有誰啊?這種個地方還會有其他人來?他跟蹤我,會來這里很正常,可是別人呢?再想下去我都想走了,只是他顯然對這些腳印很是好奇,并且想找出這些腳印最終要停留的地方。
“跟著這些腳印走。”
“啊。。。啊”
當時火災已經停掉的電梯,現在自然是不能用的,所以只能走樓梯,陰沉的樓梯間比外面的大堂還要暗一點,當時幸存下來的人在搬走時扔出來的垃圾還有堆在樓梯角落,沒有被清理掉。
如此一個地方,確實不是會有人住的小區,也難怪這人會說我住的地方有問題。那我平常住的地方,到底是哪??
“你怕嗎?接下來的事估計不太正常。”
“那你怕嗎?”
“怕。”
我白眼,怕還摻和進來干嗎?
‘要不是第一次看見你,你入了我的眼,這破事我才不管。’
腦子里突然閃過昨晚他說過的一句話。
撲通撲通。。心臟里像住著一只小兔子,在不斷跳著。整個腦子迷迷糊糊,一種異樣的感覺在心里蔓延開來,很奇怪,想不透是什么。
看著身邊的那個人,傷疤爬滿整張臉,嘴上說怕,可是單看表情,一點都看不出來。走在他的斜后面,我看著他的背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安心,平復我藏著的驚恐心情。他拉著我的手,一直沒有松開過。
不知是在這樣嚇人的事情面前,唯獨他站在我的身邊,還是當初我對他存在太多偏見如今一一消除了,現在的我,竟然發現他的好。
跨上兩步,和他并著肩,將他的手拉到我的掌心,微微回握住。他轉過來的臉,還是昨天把我嚇得半死的樣貌,還是那樣難看,可是我卻好像不再怕。知道他的驚訝,我夸張地抖著聲音說。
“我也很怕。”
他愣住半刻,好一會才接我的話。
“那就握著。”
腳印凌亂地鋪滿樓梯間,甚至延伸到外面的房間走廊,只是沒有鑰匙的我們,根本沒辦法驗證這些腳印,房間里存不存在。不過他說可以去他以前住的那間看看。
沒一會就走到三樓,那是他以前住的地方。
他掏出鑰匙打開門,一眼看過去整個房間空空蕩蕩,臟亂的地上并沒有什么腳印,只有有幾張被老鼠還是不知道什么咬得破爛的紙張,走過去一看,顯然和昨天在他家看到的新聞報紙一樣。
“房間里沒有腳印,說明當時那人只在走廊流連,只是我走之前,清干凈了房子,門窗也鎖上了。”
“所以這幾張報紙。。怎么來的?會不會是物業那邊來過?”
“不知道,但愿如此。那個你住幾樓幾號?”
“704。”
他大聲問。
“704?”
“是啊,有什么問題?”
他不啃聲,搖了幾下頭,拉著我很快地下樓。我問他發生什么事,他也不應我,只是一味拖著我往外走。剛走到一樓要出大堂,樓梯間傳來于我而言無比熟悉的聲音。
“踏噠踏噠。。踏噠踏噠。。”
我的心咯噔了幾下,整個身體的血液像被抽空一樣,雙腳發軟,皮膚上漸漸冒起疙瘩。喉嚨被無形的東西掐住一般,發不出聲音,抖著身子看著身邊的人。腳步聲不是他的?!和他一起的時候確實也沒發現他走路有腳步聲。。那這些天,跟蹤我的除了他,還有誰?腦子一片空白,我以為我知道的事實起碼有一半是真實的,這時候卻好像全部都不是真的,有什么東西將我的世界蒙蔽住。
怎么辦?到底是誰?到底是什么東西?
他沒有一點停滯,捉緊我的手,拖著我跑起來。可是身體都快要提不起力氣的我,根本就不可能跑得很快,而他也意識到這點,半彎下腰一把扯過我,我前胸剛貼上他的背他就把我背起來,顛了幾下調整好姿勢奮力跑起來。
我雖然瘦小可畢竟是男人,體重也不會輕到哪里去。他也不嫌重,背著我一路向梧桐巷巷口跑過去,期間還喘著粗氣安慰我。
“不要往后看。”
“很快就出去了。”
“不會有事的。”
“別怕。”
可是我的好奇心一直都比平常人多,即使很怕,可仍舊忍不住回頭。那棟樓離自己越來越遠,沒有看到什么人,只是腳步聲依然有一點闖進我本來就敏感到極致的耳朵。
“踏噠踏噠。”
聲音越來越小,我以為已經沒什么事,可就是這樣,突然出現在樓門口的一個黑影生生使我放下來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因為距離,看不清樣貌,只見穿著黑色大衣,身邊纏繞著黑煙。不敢再仔細看,我轉過頭將臉埋在他的背上,不斷催促快點快點。
他聽著我的哀求,努力跑得更快,呼吸聲越來越大,喘息里還帶著微微嘶啞,直到出了梧桐巷他才把我放下來,喘著粗氣望回去巷子里。他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染濕,有幾滴還沿著疤痕一路流下來。
“應該。。沒追到。。出來。”
“嗯,謝謝你。”
在這種時候沒有拋下我。
他點點頭表示接受了我的謝意。等彼此都緩夠后說要帶我去見一個人。
。。。
車窗外的景物不斷倒退,去的地方顯然不近,因為我竟然在火車上。剛才電話里經理那一頓臭罵還在耳邊回蕩樣,差點就狠不下心請這個長假。
“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他或許能幫我們解開這些疑問。”
他說那個人是當年在醫院偶然認識的,被燒傷住院,毀容自卑情緒控制了整個人,休養期間被朋友帶去散心。本以為只是兩人,去到才發現還有其他人,那個男子叫顧凡。他為人很冷淡,相處了幾天,也沒能熟絡起來,分開的時候卻送他一個承諾。
‘若是有一天,你的生活不再一樣,來找我,我會幫你。’
現在的情況不知道是不是符合當初那個顧凡說的,不過不正常就是肯定的。
“我叫方子衡,你呢,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身邊的人如是說。
“哦,我叫林清陽。”
突然想起剛才我說704的時候,他少見的如此大反應。想來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是他知道而我不知道,而這件事,肯定和這趟“旅程”有關系。我也不糾結,直接就問出來。
“我住704到底有什么問題?”
他沒想到我突然問起這件事,顯然愣住,閉上眼說沒什么。我不相信,這種反應怎么看都知道有問題。
“我想知道。”
“去到顧凡那邊我會和你說。”
我不買賬,重復著我想知道。他仍然不說話。
“你不說我也能想辦法查到。”
睜開眼的他,扭過頭望著我,沉默一會后才幽幽說。
“704就是當時爆炸的那號住戶房。”
腦子嗡地一聲,我覺得一切更加詭異。我甚至覺得剛才那個黑影,并不是人影,也許就是“迷信人們”口中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