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醫院走廊冰冷的地板上，盯著監護室的門發呆。手機又一次震動起來，是吳茜。

　　“陳晨，林姨怎么樣了？”她的聲音里帶著壓抑的顫抖。

　　“暫時穩定了。”我揉了揉太陽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疲憊，“你呢？感覺好點了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后傳來一聲輕微的抽泣。

　　“我……我想去看看她。”

　　“你現在過來也沒用，林姨現在在里面我們也進不去。”我低聲說，“醫生說她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

　　“可是……”她的聲音哽咽了。

　　“吳茜。”我深吸一口氣，語氣堅定，“林姨最擔心的就是你，你得先照顧好自己，別讓她擔心，好嗎？”

　　她沒再說話，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掛斷電話后，我靠在墻上，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出吳茜那張蒼白的臉，還有林姨虛弱卻仍牽掛她的樣子。

　　——她們只有彼此了。

　　而現在，林姨躺在重癥監護室里。而我，似乎成了她們之間唯一的聯系。

　　“陳晨？”

　　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睜開眼，看到沈佳佳站在走廊盡頭，手里拎著一個塑料袋。

　　“你怎么來了？”我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

　　“剛在所里處理完事情，就趕緊過來看看。”她走近，把袋子遞給我，“吃點東西吧，你這一天都沒怎么進食。”

　　我接過袋子，里面是幾個包子和一瓶礦泉水。

　　“謝謝。”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沈佳佳靠在墻邊，雙臂抱胸，目光落在監護室的方向。

　　“醫生怎么說？”

　　“暫時脫離危險，但情況還不穩定。”我咬了一口包子，味同嚼蠟。

　　她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李毅那邊有意外情況。”

　　我動作一頓，抬頭看她。

　　“他醒了，但拒絕交代任何事。”沈佳佳的眼神冷了下來，“不過，我們在他的手機里發現了一些東西。”

　　“什么東西？”

　　“他和一個境外號碼有聯系，我們懷疑他們背后還有其他人或者組織。”

　　我握緊了礦泉水，心里隱隱感覺在里面恐怕不是單純的人體器官買賣的問題。

　　“那位大人物呢？”

　　沈佳佳看了我一眼，沒直接回答，而是說：“你最近小心點，尤其是吳茜那邊。”

　　我心頭一緊。

　　“他們還會對她下手？”

　　“不確定，但以防萬一。”她頓了頓，語氣放緩，“茜茜原來的那棟別墅現在已經被查封，你……要不要考慮讓她暫時換個地方住？”

　　我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我來給她說。”

　　“一定別讓她一個人待著。”

　　我點頭，心里已經有了決定。

　　——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

　　沈佳佳看了眼手表，嘆了口氣：“我得回去了，所里還有事。你有情況隨時聯系我。”

　　“好。”

　　她轉身要走，卻又停下腳步，回頭看我。

　　“陳晨。”

　　“嗯？”

　　“別太勉強自己。”她的眼神難得柔和了一瞬，“你也不是鐵打的。”

　　我苦笑了一下，沒說話。

　　她離開后，走廊再次安靜下來。我掏出手機，翻到吳茜的號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發了條消息：

　　“明天我來接你，去我那兒住幾天。”

　　幾秒后，手機震動。

　　“好。”

　　就一個字，卻讓我心里莫名踏實了一些。

　　我站起身，走到監護室的玻璃窗前，看著里面安靜躺著的林姨，低聲說：

　　“林姨，我會照顧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