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帝后琴瑟和鳴,是幻朝一大佳話,皇后葉流云待人親和有禮,將后宮打理的井井有條,太后也對她贊不絕口,讓朝中那些想挑刺的人紛紛閉了嘴,加上皇帝司逸的偏寵,一時間葉流云炙手可熱,沒人敢觸她的霉頭。
“你說咱們的孩子該叫什么?”某日,司逸正在批閱奏折,偏過頭來對葉流云道。
葉流云臉一紅:“你想的也太遠了。”
司逸撇撇嘴:“都快是老夫老妻了,還那么容易臉紅。過來!”
葉流云看司逸拍了拍他的腿,搖頭道:“一會兒有大臣會進來的。”
“沒有我的吩咐,誰敢貿(mào)然進來?快過來。”
磨磨蹭蹭了半天,葉流云終是放下了手中的墨,坐在了司逸腿上。
他拿著一縷葉流云的發(fā)絲把玩著:“咱們該要個孩子了。若是女孩,就叫司棠,若是男孩,就叫司黎。”
“又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葉流云嘟囔道。
司逸好巧不巧聽清了這句話:“哦?是我不配合你?”
說罷便抱著葉流云起身向后殿走去,葉流云一慌:“你折子還沒批完。”
“不批了。”
“我會被說狐媚禍主的。”
“誰敢!我誅他九族!”
“暴君!”
“暴君?”司逸的聲音微微上揚,“那你也是暴君的皇后,你這輩子都逃不了了。”
情天幻海,帷幔搖搖,天邊的云霞亦是紅了臉。
十二月初九,是葉流云的生辰,司逸吩咐大辦,只見宴席如流水,歌聲不斷絕。
一眾官員及家眷盡數(shù)到場,極力追捧著這位被皇上放在心尖上的皇后。
宴席的尾聲,卻是一女子泣不成聲跪在葉流云面前。
“皇后娘娘,臣女真心愛慕皇上,求您開個口,哪怕讓臣女進宮當個婢女,臣女也心甘情愿。”
“流云,咱們自幼相識,就算是這么多年的情意,你全我這個愿好不好?”
葉流云冷眼看著跪在她面前的楊憐心,伸手將她扶起來:“你是楊家的嫡女,身份尊貴,不需要在我面前求。”
說罷便拂袖而去。
“陛下,您看皇后她如此……”楊憐心哭著向司逸指控。
司逸的嘴角卻輕輕一彎,隨即掩了下去:“如此什么?”
楊憐心看見司逸臉上的冰霜,一時間閉了嘴。
倒是司逸接道:“如此愛朕!這是朕的福氣,也是你們的福氣!”
一眾官員望風而動,見皇后此舉不僅沒有惹怒皇上,反而讓皇上龍顏大悅,遂齊齊喊道:“陛下洪福齊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而太后卻是微微蹙了眉。
入夜,司逸一人站在鳳儀宮門前,無語地看著緊閉的宮門。
要面子,還是要老婆?
一番斟酌,司逸決定:要面子,也要老婆。
翻身而起越過宮門,推開房門便緊緊抱住了葉流云:“你都為我剪了桃花,我也沒有納妃子,你為什么要生我的氣?”
“小女子哪敢啊,生我們皇帝陛下的氣!”葉流云嗆道。
司逸斟酌了半天:“我不喜歡楊憐心,所以……你既然不生我的氣,那就生我的孩子吧!”
葉流云:“……”
“滾開,老娘氣著呢。”葉流云爆粗口了。
“所以臣來侍寢了。”司逸厚臉皮道。
(七)
“陛下,如今六宮空置,合該廣選天下秀女,充實后宮的。”早朝時,一白髯大臣巍巍出列,對司逸道。
司逸轉(zhuǎn)了轉(zhuǎn)手指上的扳指,沉聲道:“皇后尚無嫡子,待嫡長子誕生,在擴充后宮不遲。”
白髯老臣聞言,不由得一驚:“陛下!……如此怕是……”
“陛下,我朝尚賢不尚長,若是待嫡子誕生,怕會有失偏頗……”
司逸瞇眼看去,正是隴西楊氏,當朝的右丞。
“那依愛卿只見,朕只有廣納后宮,日日尋歡作樂不理朝事,便是公允無私的好皇帝了?”司逸聲音上揚,涼薄職中帶著威嚴,讓這些見慣了先帝溫和手段的老臣們?yōu)櫓活潯?p> “朕的后宮是朕的家事,朕喜歡誰寵愛誰,不需要拿在朝堂上議論,朕不是昏君,會因為女子而偏袒誰,更不是庸君,受爾等擺布!”
司逸站起身來:“此事不許再議,退朝!”
一場早朝不歡而散,留下一眾大臣面面相覷,就連葉流云的父親葉左丞也是摸不清楚,不知這位皇帝打的是什么主意。
江南葉家和隴西楊家壟斷了大半朝局,自世祖時便有意打壓,可如今這位皇帝不僅娶了自家女兒為后,且聽聞十分寵愛,這是“捧殺”?還是要讓楊葉二家爭斗,而皇帝坐享漁利呢?
葉左丞不動聲色地想著,緩緩出宮回了葉家。
司逸自己斬斷了某些人的非分之想,卻擋不住有人來找葉流云的麻煩。
“葉流云,你出來!”
鳳儀宮前,一粉衣女子竭力喊著。
葉流云穿著正紅鳳袍自鳳儀宮緩緩而出,端莊一笑:“萊陽郡主來找本宮?”
“廢話。”萊陽郡主翻了個白眼,又繞著葉流云走了一圈,撇撇嘴,嘟囔道,“也不過如此,偏偏皇上表哥就喜歡的不得了。”
萊陽郡主走在葉流云面前,對她一笑:“那本郡主該改口教你表嫂了,表嫂好。”隨即微微一福身,算是見了禮。
葉流云卻是不惱,吩咐道:“來人,掌嘴!”
萊陽郡主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一個嬤嬤狠狠抽了兩耳光,兩眼生淚,連耳朵都“嗡嗡”直響。
“你竟然敢打本郡主!”萊陽郡主何時受過這等委屈,隨即便要揚手向葉流云打去,還未揮出去,便被兩個皇宮侍衛(wèi)按著跪了下去。
葉流云身后不知何時擺了一把椅子,她雍容坐下,緩緩開口:“你在鳳儀宮外喧囂吵嚷,按例,本宮可判你杖刑。本宮是皇后,你卻對本宮言行無狀,不遵禮儀,以下犯上,本宮可判你黥刑。萊陽郡主,本宮對你已是仁至義盡,若是你還不悔改,本宮不會顧忌任何人的面子。”
萊陽郡主卻是冷哼一聲:“本郡主今日的臉若是被皇上表兄看到了,斷然不會放過你。本郡主的母親是皇上的姐姐,父親是當朝的將軍,你們有幾個膽子,敢打本郡主,還讓本郡主跪在此處!”
“既留著皇室的血脈,便不該給皇室丟臉!”司逸的聲音遠遠傳來,萊陽郡主忽然哭著掙開押著她的侍衛(wèi),向司逸跑去,“表兄……”
司逸蹙眉堪堪躲過,走到葉流云身旁握了握她的手:“秋意漸濃,日后出來多帶件披風,免得受了風寒。”說罷便將自己的披風脫下為葉流云披上,又推了推她,“如此霸道,也不給我讓個位置。”
葉流云失笑,攏了攏披風又向外挪了挪,奈何椅子有些小,司逸還是坐不下,遂一把將她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兩人的柔情蜜意讓萊陽郡主咬嘴了一口銀牙:“表兄!”
司逸蹙眉:“放肆!”
萊陽郡主不再說話,一雙眼睛眼淚直打轉(zhuǎn)。
“來人,告訴盛陽長公主,好生調(diào)教萊陽郡主,別失了分寸!待調(diào)教好后來稟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