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孔尚香第一次女扮男裝大鬧私塾之后,她喜歡上了裝扮成男兒,到縣城四處游玩。
裝扮成男兒,并不是社會不允許,而是對女孩子來說比較方便。當時的社會處于五代十國初期,仍然沿襲唐朝的一些風俗傳統。唐朝社會比較開放,男女可以自由交往。史書記載,韋皇后與武三思同坐御床玩雙陸游戲,唐中宗就在旁邊觀看指點。又如唐玄宗的寵臣姜皎常與后妃連榻宴飲,安祿山在后宮與楊貴妃同食、戲鬧,甚至通宵不出。
一日,孔尚香又打扮成男人的樣子,偷偷溜出家門。路過闕里古街,在一酒樓門口,看見一叫花子在一飯店門口與店小二拉拉扯扯。
“滾,你這個破乞丐,給我滾出去。你穿得破破爛爛的,也不看看,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店家行行好吧。就這里人多一些,我能多討兩個錢。”
“哪里人多,你就往哪里鉆嗎?你破破爛爛的,全身晦氣,就是人多也讓你給把人弄沒了。”
“你就行行好吧。”
“你在這里,你讓我怎么做生意。我們開門做生意的,最講究吉利。”
這時候,一肥頭大耳、滿面油光,身著綾羅綢緞的中年男人走過來,叫了聲“臭乞丐。”店小二忙走過來作揖“東家!”
“你整天在我這晃晃悠悠的,晦氣的很,趕緊滾開。”
這個時候,酒樓門口圍滿了人,大家都只是指指點點,圍觀看熱鬧,并無人出手相助。只見得一青衣書生闖了進來,孔尚香定睛一看,原來是張雷。
張雷走上前來,與店家理論起來,但是店家根本不吃他這一套,對他嗤之以鼻,并且譏笑他“窮書生!”
這時候,孔尚香再也忍不住,沖上前來,給了乞丐一小袋銀子,說“拿著吧”,然后沖大家說“大家都散了吧。”然后拉著張雷,狡黠的眨眨眼睛,說:“走,我們進去吃點好吃的。”
張雷見是柳英男,拱了下手:“原來是柳兄。”
兩方坐下,剛才還趾高氣揚的店小二馬上換了一個態度。
“客官,您想吃點什么?”
“你們店里最拿手的是什么菜?”
“我們這里挨著孔府,最擅長的當然是孔府菜。”
“你們居然能做孔府菜?”孔尚香暗暗吃驚。孔府菜始于公元前272年,孔府菜烹調技藝精湛,獨具一格,是延續時間最長的典型官府菜,其烹調技藝和傳統名菜都是代代承襲、世世相傳,經久不衰。孔府菜的形成,主要是由于孔府的歷代成員,秉承孔子“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遺訓,素精飲饌對菜肴的制作極為考究,要求不僅料精、細作、火候嚴格,注重口味,而且要巧于變換調劑,應時新鮮,以飽其口福。
“那當然!”
“好。那你給我來:一品海參、懷抱鯉、通天魚翅、御筆猴頭、帶子上朝、御帶蝦仁、詩禮銀杏。”
“行家呀!”等孔尚香報完菜名,店小二驚訝的合不攏嘴。這幾道菜可都是孔府的拿手菜。張雷在旁邊也是聽得一愣一愣的,雖然他長期在孔府私塾讀書,但是孔府的宴席哪有他參加的份。這些菜名他居然聽都沒聽過。
“客官,這七道菜可不便宜。”
“廢話,讓你上什么,你就上什么?”
“好好好,小的多嘴了!”看著張雷,店小二有些厭惡,覺得是窮酸書生。但是看到孫尚香的衣服,覺得像有錢的主,才放心的去了。
沒多久,菜上齊了,這孔府菜就是名不虛傳,色、香、味、形、器俱佳。但是讓店家生氣不已的是,孔尚香嘗一口,不是一句“勉勉強強”,就是一句“馬馬虎虎”,把店家氣得五巧生煙。他哪知道,眼前的這位就是孔府的女千金,孔府的哪道菜她能沒品嘗過呢?
張雷每吃一道菜,都覺得“此菜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嘗”。看著孔尚香的樣子,他大為不解。不過他想,既然是孔問來的表親,那肯定吃過正宗的孔府菜,這酒樓雖然是曲阜縣城里比較大的酒樓,但是用的材料、用的器皿各方面肯定比不過孔家。
兩個人于是大快朵頤。
吃的酒足飯飽之際,孔尚香對張雷說道:“張兄,剛才那叫花子委實可憐,你去看看人還在不在。在的話,我們將一些菜品給他。”
張雷前腳剛踏出酒樓門,只聽得后面虎虎生風,孔尚香跑了出來。他對張雷說道:“快跑!”
后面店家和店小二追了出來,“別跑,你們還沒給錢呢!二十兩銀子!”
“原來是霸王餐!”張雷馬上就明白了,跟上孔尚香,張腿就跑。原本他還覺得不應如此,但是聽說需要二十兩銀子,就是賣了他,也抵不了這些錢呢。
“哎,你等等。”張雷沒想到柳英男,居然跑的比兔子還快。
“等等,就被抓住啦!要等你等!”
于是在闕里老街上,出現了這么有趣的一幕,張雷、孔尚香在前面跑,店東家和店小二在后面趕。追了半個時辰,店東家和店小二實在累的氣喘吁吁,實在趕不上了,只好嘟嘟囔囔的回去了。
張雷、孔尚香一路跑到城外,方才停下腳步。“好險!好刺激!”孔尚香從小就在孔府長大,從來都是嬌生慣養,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公主。這種事情,她之前哪能做過,心里是無比的暢快。
“柳兄,你也不像是付不起錢的主呀。剛才為什么要吃霸王餐呀?”
“哼,誰讓這店家狗眼看人低來著,我就是想教訓一下他們,讓他們長點教訓,看看以后還欺負不欺負窮人。”原來,孔尚香是看不慣這幫勢利眼的店家,才想到用這種方式給他們一個教訓。
“原來如此,佩服佩服。”張雷表示欽佩。在私塾之上,他是覺得柳英男有點咄咄逼人,今日這件事,讓他覺得這人俠肝義膽,不像孔問來一樣陰謀滿腹,暗藏禍心,頓時對柳英男產生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