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倉為媽媽去陌生人家討要捏著一把汗。怕人家歧視媽媽,又怕狼狗咬了媽媽。米倉抱著“哼哼唧唧”哭喊要媽媽的弟弟,站在路口惶惶不安,眼巴巴的期盼媽媽到來。
傍晚,媽媽終于一瘸一拐的出現在路口,風沙遮掩了媽媽疲憊的臉堂,像泥人一樣,手里提回一袋酸菜,土豆,靡米,“嗯”媽媽老遠就探著腦袋親吻著弟弟,伸手在酸菜袋子里掏出一片紅燒肉,那是人家給媽媽吃的,媽媽舍得下咽,噙在嘴里嘆出來裝在酸菜袋里,喂到弟弟嘴里。多少天沒聞到油腥味的弟弟,狼吞虎咽的咀嚼著肉片,肚里缺乏油水的米倉看著弟弟咀嚼,流著口水蠕動著喉嚨。
晚上米倉第一次吃到香噴噴的靡米撈飯,香甜可口,飯后米倉一家又在飼養員的熱炕頭上暖暖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熱心的飼養員大爺又給米倉一家打問了去鄂爾多斯送干草的騾馬轎車,米倉第一次看見沙漠里的轎車,三個騾馬拉著一輛轎車。熱情的馬車師傅在草垛上擠出一個坑,“上面能坐一個人”馬車師傅低著頭向下呼叫,“讓兩個娃娃上來吧”“我怕”米倉擺擺手,仰望著草垛頂后退著說。只好讓媽媽抱著弟弟爬上草垛頂,“保護好小娃娃哦”師傅說。米倉和父親跟著馬車遠遠摔在了后面。
毛烏素沙漠的風沙肆意猖獗,“駕”大車師傅把鞭子一甩,恓惶的唱起了滿漢調。偶然一回頭,看見米倉落的很遠、很遠?!鞍浲臃稹保缺拇蟀l“喻……嘚、嘚,哦”三個騾馬兒聽懂話似的齊刷刷站住了?!斑恕幣宦曀蘿?,無語的等著米倉跑過來……“娃娃”師傅一把拉著米倉扶上了車。米倉機靈的鉆在媽媽身后。
懸空的草垛晃來晃去,米倉帶著一臉驚恐迷糊在媽媽身邊睡著了。睡夢中隱隱約約聽到馬車師傅又唱著凄涼的陜北信天游《趕牲靈》,歌聲隨著西北風,斷斷續續飄灑在空曠的毛烏素沙漠里,海海漫漫震撼著隨風飄揚的每一粒沙塵。優柔,憨厚的黃土情調,把夢中米倉拉回了故鄉。
“走頭頭那個騾子吆,三盞盞的那個燈。
哎呀呀帶上了那個鈴子吆噢,哇哇的那個聲。米倉恍惚間聽到信天游歌聲,踏踏實實在騾子轎車的草垛里甜蜜地睡了一覺。
太陽偏西,米倉一家隨馬車師傅來到鄂爾多斯東勝一家車馬大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