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末是大旱之夏,米倉的第二故鄉(xiāng)人們晝夜轟轟烈烈防旱抗旱,在火辣辣的太陽炙烤下,土地干旱裂開了縫,花兒,草兒,樹木卷起了曾經(jīng)舒展的葉片,滾滾熱浪侵襲了園里的蔬菜秧苗,一顆顆菜苗無精打采的耷拉著腦袋。望著綠瑩瑩的蔬菜秧苗一夜間鋪滿了大地,絡(luò)腮胡子書記心急如焚,社員心里吐著涼氣“完了,完了,”有人說:“大旱之年,聽天由命,等著餓肚子吧”在人們絕望的呼嘯聲中,絡(luò)腮胡子書記不相信,他不忘初心,牢記為人民的使命,摟起袖子,卷起褲腿帶領(lǐng)全村老小齊上陣,一擔一擔擔水,一勺一勺的舀水,一顆一顆的噴灑搶救秧苗,啟動了四十眼深井,毛驢拉的轆轤水車日夜不停的旋轉(zhuǎn)。
蔬菜大隊40架毛驢拉的轆轤水車“嘩啦啦”的日夜奔騰,暑期放假的中學(xué)生也投入了抗旱,包攬了轆轤水車,一股股清凌凌的泉水,噴涌出年輕人灑脫的笑容。
米倉和地區(qū)一中上學(xué)的春生搭檔,搭伙的年輕人日夜輪流趕毛驢,照水口澆灌菜園,十五歲的米倉甩著鞭兒,學(xué)著大人“蛋兒啾,蛋兒啾“,趕著驢兒旋轉(zhuǎn)轆轤水車。她情不自禁的唱起了“誰不說俺家鄉(xiāng)好啊,蛋兒咿呀”委婉嘹亮歌聲,穿越了空曠的蔬菜園,遨游在藍天白云上,劃破了寂寞無休止的耕耘。望著那一股一股從深井里噴涌而出的泉水,激情澎湃的蔓延在菜園里。米倉心里猶如灌了蜜一樣甜,唱完一曲又一曲,她灑脫的捧起一掬清澈的泉水,涼颼颼的吸允,滋潤沙啞的嗓門,無意中窺視了照水口的春生,米倉詭異的微笑著,攬一把泉水隨手潑灑向書呆子春生,自言自語說:“讓你再發(fā)呆”。
陶醉在偷看《三國演義》故事情節(jié)里的春生,被突如其來的水點驚醒,撲棱一下腦袋,靦腆的一笑,“呵,該出手時就出手”揚起手里的鐵鍬撩起一鏟泥水向米倉灑去,兩個年輕人嘻嘻哈哈打起了水仗。米倉樂呵呵的東躲西藏,不慎,長辮子一甩夾在了毛驢轉(zhuǎn)動的轆轤水車上,小毛驢驚恐的突然“嗷嗷”吼叫,“哎呀,媽呀啊啊”發(fā)出凄涼吼聲,眼見米倉被毛驢拽倒井里了,春生瞬間驚呆,急中生智“英雄救美”,十六歲的春生一個箭步奔上井臺,分秒必爭的掏出指甲刀上的小剪刀,“咔嚓,咔嚓”剪斷了米倉夾在轆轤水車里的長辮子,被剪斷的發(fā)絲沸沸揚揚飄到深井里,洗了個澡又被膠皮圈卷上來甩在了水道壕,米倉化險為夷,猶如飛揚的發(fā)絲一樣軟綿綿的躺到了春生懷抱里,情竇初開的書呆子春生漲紅了臉,一把樓住米倉,米倉羞澀的拳頭鼓一樣“咚咚”擊打著春生,“天呀,你還打我哇,差點”在空曠原野里,春生委屈的辯解。
兩個年輕人一時無言,雙目對視,哭笑不得,問世間,情為何物,瞇眼的驢兒自顧自的旋轉(zhuǎn)著轆轤水車,嘩啦啦的泉水依然不管不顧,平靜的流淌著。
情竇初開的年輕人無意間孕育了愛的萌芽。艷陽高照的大旱之年,毛驢水車日夜奔騰的灌溉,四十眼深水井,轆轤女人和井的故事情歌此起彼落,激蕩著菜農(nóng)希望的田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