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自有計劃
楚鳶挨了打。
羅剎的規矩,沒拿到人頭的領頭者如果任務失敗就要受罰。
肖文遠沒有死——蕭明嵐及時塞進去的靈藥救了肖大人一條命,太醫來了之后從鬼門關把人搶了回來。
不管是不是意外,是不是情報有誤,人沒死就是沒死,一頓罰是免不了的。
而且楚鳶壞的是一頓大買賣。
“嘶。”
楚鳶咬著下唇,背后腫了一片,原本沒有好的傷口又添了許多鞭痕,看著更加可怖,似乎沒有一塊地方是好皮肉。
“你就仗著你年輕吧,”戎厭黎小心地給不省心的娃崽仔上藥,又氣憤又心疼,“這一片傷,本來就傷的那么嚴重,這四十戒鞭下去真是受了大罪。”
“唉,”楚鳶聽著這人嘚嘚個沒完沒了,無奈地嘆了口氣,“既然這樣,那您能不能稍微輕點。”
“去你的吧小兔崽子,”戎厭黎咬牙,氣的感覺都上頭,“我就差螞蟻背上繡花了我,你還想讓我怎么樣,這老東西下手可真是不留情——你也是作的,若是和我差不多歲數,你就廢了你知不知道?!”
“這不還沒到你那個歲數嗎?”楚鳶道,露出點笑來,“放心,這傷口好的會很快的,我又不是沒受過更厲害的。”
“小兔崽子還敢頂嘴了,”戎厭黎伸手想打,一看眼前這鮮血淋漓的實在沒法下手,目入最猙獰的那道傷疤,忽然道,“這傷口是你做小鬼的時候留的吧。”
“你說最長的那個?”楚鳶側著頭躺在床上,聞言只是靜默片刻,“嗯,有點年頭。”
楚鳶背上那道從肩膀到腰間的傷還是做小鬼的時候留下的,戎厭黎記得很清楚。
“那時候干什么來著,”戎厭黎回憶,“對,好像是讓你們從山頭那臨著懸崖的山洞里面抓蛇,那山洞位置窄的很,普通進去走一圈都難,還讓你們去抓那種毒蛇,也真虧那狗東西想的出來。”
狗東西,指的是槃多婆。
“你也是真的狠,敢把自己吊在懸崖邊上去抓蛇,萬一要是摔下去你就死無葬身之地,你就不考慮考慮后果嗎?從小就瘋的要死,到最后被崖上的石頭割了這么深的口子,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戎厭黎到現在都記得把楚鳶抱回來時滿手的血,他感覺這人都活不成了,可是到了最后這個單薄的女孩咬牙把自己拽了出來,回到了這人間。
那是戎厭黎覺得自己最對不起楚鳶的一次,也是最愧疚的一瞬間。
楚鳶倒是不怎么記得了具體過程了,她只記得槃多婆和自己有仇,是該死的。
“是嗎?”楚鳶開口,面無表情,“我的仇人太多了,記不太清了,可能吧。”
“對,也對。”戎厭黎聽這話,落寞地嘆了口氣,忽然又來了主意,“你傷這么嚴重還有槃多婆那家伙的事情,他家還有兩只母雞沒宰呢,我去給你抓來補補身子。”
楚鳶:“……”
“好啊,”她覺得也可以,“槃多婆在家嗎?”
“不在,他出去了。”戎厭黎打聽地清清楚楚,“我去了。”
“那我和你一起吧。”楚鳶想著就說,接著就要起來。
“得得得,小祖宗,珍重一下自己的身子,”戎厭黎嘆了口氣,感覺自己這個月的氣都嘆出去了,“我去就是,你在這等等吧,你戎伯給你摘草藥去了,還有一會兒你先生要來看你。”
頓了頓,戎厭黎略氣憤地看了楚鳶一眼:“就姓云的那個老頭子,要說他沒吩咐你什么我都不相信,你老老實實呆著等他吧——我反正不想看見他,一見面就生氣,你們兩個人的事我是一點都不想參活。”
“好,”楚鳶無奈,但見戎厭黎這副防賊又是自家孩子被帶壞的表情,忍不住笑笑,“那你去吧,別在這了,我自己也行——你不在的時候我也是這么過來的,擔心什么?”
“這一樣嗎?”戎厭黎聽著楚鳶這話就來氣,“我現在不是在這里嗎?為什么還說這種話?”
“對,不過你現在在這里說個沒完,”楚鳶道,“可要是再不去槃多婆就回來了,你要再弄一次‘雞飛狗跳’的場景不成?”
“誰想鬧那種笑話?!”
戎厭黎不屑,最終叮囑幾句后離開了。
楚鳶等他離開才從枕頭下拿出看了一半的名冊——是蕭明嵐給她的那一本,從分部拿來的東西。
但過了不一會兒,又有腳步響起。
楚鳶凝神一聽就知道是誰,但她還是把東西放了起來,聽見敲門聲過后就見云何生進了門。
“先生。”楚鳶想要起身。
“不必起來,”云何生快走幾步,連忙止住楚鳶想要起來的動作,“本來是不想來羅剎這里的,但是實在放心不下你,就過來了——真是沒想到傷的這么嚴重,你師父幫你涂的藥吧,我剛剛看他出去了,要去干什么,不樂意看見我?”
“不是,”楚鳶選擇另一個理由,“他是想要去抓槃多婆家里剩下的那兩只母雞,燉了給我補一補身子。”
“槃多婆家的母雞,”云何生倒是聽說過這件事,“沒想到槃多婆沒吃多少,全養給了你師父。”
楚鳶:“……”
這么說倒是也沒錯。
“好了,”云何生見楚鳶醒過來就放了幾分心,“你能醒過來就證明已經好多了,你都不知道你昏迷的時候你師父迦樓羅著急成什么樣子了,在廟里挨罰暈過去的時候你師父想要替你挨鞭子,但是被你戎伯攔下來了——他是真的很疼你。”
楚鳶只是隱隱約約記得一些:“我知。”
“知道就好,”云何生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放心,這次的苦不會白吃的,你可和肖文遠搭了線?”
“一切按計劃,”楚鳶回答,“先生放心。”
“那就好,”云何生放心了這件事情,看著楚鳶又笑著問起另一件關心的事情,“那除了他,謝懷瑾那邊如何?”
“謝先生是真君子。”楚鳶拐了個彎,“為民為國。”
“這樣便好。”云何生明白,而后又抽出一封信來,“有人托給我一封信,想邀請楚家孤女做客——”
楚鳶眸光一閃,瞬間看去。
“你釣的魚兒咬鉤了,”云何生把信放在她床頭,笑道,“半月后去見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