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天空泛著灰白,陰沉沉的天氣似乎要下雨了,地上傳來勞動的號子聲,“嘿嚯”。這是生產隊在干活了,時間還很早大家已經吃完了飯,從家種出來到地里開始干農活了,大家熱汗連連,生產的積極性卻很高。今天的任務是將埋在地里的土豆全部翻出來存放在倉庫里,以免下梅雨土豆全爛在地里。
陳平這一年也就十歲左右,也許更大些,卻已經是家中的頂梁柱了,父親陳玖是不干活的,書生,力氣小,卻免不了刻薄后人的嫌疑。隊里看陳平個子不高,也年輕,勞動一天所得的工分卻和婦女是一樣的。
前面幾次勞動,陳平沒有發什么牢騷,只是回到家里是越想越氣,晚上躺在床上計較著想了個辦法。
大家都在干活,陳平走到隊長跟前說,“你給我的工分怎么就這樣少呢!”陳平說話是帶點氣力,否則別人聽不到,氣勢便弱了三分,所以他的聲音是挺大的,卻不是那種大喊大叫的樣子,紅著臉,扯著脖子。隊長趙金禮聽到這里,停下手里的農活,用農具撐著身體反問道,“那你想怎么樣呢?”聲勢同樣不弱。陳平說道,“那你今天必須給個說法!是我干得沒有你干得多還是怎么樣!”趙金禮說,“看你不高,力氣也不大,你一天能干多少嘛?”陳平得意地笑著說到,“那我們今天就來打個賭,看誰干得快,干得多。你今天比我干得多,我以后也不會再找你,但是如果說,今天我比你干得多,那你就要把工分給我漲上來!”
趙金禮別無二話,爽快的答應了。趙金禮是生產隊的隊長,那自然有個人之處,能寫字,會算賬目,干活竟也是個好手。
他們二人一人分了一行要挖出的土豆,然后兩人齊聲說,“一,二,三,開始?!彼麄兡悶鷲礉M泥土的農具在地里嫻熟地翻滾著,地里的土豆跟隨著攜帶泥土的根須出現在眼前,往身后一扔,后面有專門的人來撿拾,計算著他們的果實數量。陳平已經是滿頭大汗了,但他卻不覺得腰酸背疼,這是長期勞作鍛煉的好處吧,趙金禮也同樣不弱。
經過十幾分終的時間,最近卻是陳平贏了一寸半尺的距離。陳平手扶著農具說,“你看看,是誰干得快嘛!”邊說邊擦著額頭得汗。趙金禮已經脫掉了穿在外面得一件衣服,笑著說,“陳玖家的這孩子干活還是行誒!”從這以后陳平的工分就和其他男同志是一樣的了,似乎是九分。
后來分了土地就沒有過這樣熱鬧的場面了。陳玖卻是不種地的,但是分了家之后種地的事就落到了陳燕的頭上。陳平對土地有著深情,這是種出糧食的土地,糧食是能夠活人性命的東西。陳燕一家后來都離開了老家,離開了這土里,去異鄉尋找出路,留下的地陳平也選了一些條件好的暫時種著。
家家戶戶種的作物幾乎是相同的,不過是玉米、土豆、紅薯,其他一些少量種植的有黃豆,有時候也種用來榨油的菜籽。陳平最開始是沒有弄菜園的,后來鄰居陳店長給陳平送了幾個包菜,陳燚說,如果能天天吃到就好了。這以后陳平開始弄菜園了,包菜、白菜、胡羅卜、大羅卜都是菜園里的常客,當然更少不了辣椒的,陳平說,天底下最有味的就是辣椒了。
現在兩個孫兒都離家了,一個在大城市中念書,另一個已經工作多年了,菜園已經不復往日的繁茂了。某一秋日,陳平依然干著農活,今天是拉著牛犁田,陳平一邊喊著口號,一邊拉著繩子,讓牛慢慢地轉過身來,此時天邊的太陽混如蛋黃,秋風瑟瑟,滿山遍野都是落葉,山色半青半黃,秋風里陳平的身影卻顯得無比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