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果然聰明。”陸九夸贊。

　　“你少在這兒給我戴高帽子了。”顧湘擺擺手，說道，“你快別吊人胃口了，她到底怎么樣了？”

　　“小姐以后對身邊人可不要那么沒戒心了。”陸九深沉地看了一眼顧湘。

　　顧湘被陸九這眼神一看，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背叛顧府？”

　　“往深了說，算是吧。”陸九道。

　　顧湘道：“那往淺了說呢？是我嗎？”

　　陸九點頭，但看著顧湘的神色，終是有些不忍：“天機閣消息來報，她與施家本族一名公子書信來往甚密。”

　　“她......”顧湘嗤笑一聲，說道，“她在我身邊呆了這么些年，我竟從未發現她一個目不識丁的女子在我眼皮子底下偷偷習讀了文字。看來，到底也是我這個主人的失職。”

　　她目光幽幽地看著額上殘存的汗珠，從袖中取了自己的帕子，踮著腳，抬手替他拭去了那幾滴殘汗，嘴上還說著：“瞧，便是你額上這幾些汗水，我也是方才才發現的。我果然不是個細心的人。”

　　顧湘的纖指隔著微涼的絹絲手帕觸碰到陸九的額頭，令陸九的身子一下子不由緊繃了起來。他站在原地，身形卻分毫不敢動，生怕一動就會冒犯了顧湘——可是，由是如此，這般親密的舉動，雖然不是自己主動要求，可也已經算是冒犯了。

　　陸九面色微緊，他有些奇怪，為何小姐最近的情緒總是有些琢磨不定，根本無法猜透。他的眼神被那白色的絹絲手帕一擋一擋的，顧湘如冰雪般娟麗的面容也隨之一隱一現。

　　等顧湘將那絹絲手帕收在手邊，雙腳穩穩地站在地上了，陸九這才松了一口氣，帶著半分寬慰，說道：“其實小姐對待下人們都是極好的。便是陸九，當初進入顧府的時候，因著那道駭人所見的疤痕，在府中不知受了多少的氣，干了不知多少別人不愿干的活。可是小姐您不一樣。您待我，如待常人一般。所以小姐也不用自怨自艾。”

　　“是嗎？”顧湘仰著臉，看著陸九，面上露出一絲蔚然輕笑，“多謝寬慰。”她又怎么會聽不出這是陸九的有意寬慰呢？

　　陸九搖頭否認：“小姐，有些雜事，還請不要放在心上。”

　　“好，我答應你。”顧湘稍放平了視線，“抱歉，我還是不小心打斷你了。方才你說，玉屏與施家本族的一名少爺過從甚密，也就是他們之間有了私情？”

　　“是的。”

　　“奇怪，便是有了私情。說出來便好了，可這遮遮掩掩的像些什么話？”顧湘十分不解，“便是我們顧府與那施家有著仇恨，那也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世仇，有什么好藏著掖著的。顧府最是講人情味的，她若是真與那公子交好，我又豈有強留她在顧府之理？棒打鴛鴦這種事情，我是決計不會做的。她又擔心些什么呢？還要用那等理由來誆騙。”

　　“小姐到底還是心善。”陸九面上有了些心疼，“其實，小姐有時候也不必為他人考慮太多。人生是自己的，不是他人的。”

　　“這話我又何曾不知？”顧湘道，“你倒是快說，這玉屏，到底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