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門主身隕
風(fēng)月樓上,高樓招袖,倩影聘婷,燈火不歇。
“趙姑娘,我等奉少主的命令來尋找大師姐的下落,望姑娘告知”,幾名身長玉立的藍衣男子雙手抱拳,彬彬有禮地對面前一個美艷女子道。
“呵,你們少主一找不到人就來我這里尋,左玄月是你們玄華門的弟子,可沒跟我風(fēng)月樓簽賣身契,真是可笑。”
趙卿娘翹著二郎腿,搖著團扇,沒好氣地說。
說完還干了一杯茶。
絲毫沒有往日天下第一青樓的老鴇風(fēng)姿綽約,八面玲瓏的形象。
說是老鴇,也不過是雙十年華的年紀(jì)。
“師兄說大師姐與姑娘的關(guān)系再好不過,如若姑娘真的不知大師姐的下落,希望姑娘告訴我等大師姐幾處常去之地?!?p> “我雖與你們大師姐關(guān)系要好,卻也不是她身上的掛件,如何能時刻知道她身在何處。”趙卿娘輕哼一聲。
“罷了,我就告訴你們幾處她常去之地吧?!?p> 待藍衣男子都離開后,屋內(nèi)房梁上翻飛下一人。
正是那黑衣人。
他摘下面紗,一張姣好的面容露了出來。
趙卿娘連忙迎了上去,一改剛剛對藍衣男子的不耐煩的態(tài)度,急切道:“阿月,怎么樣,還順利嗎,有沒有受傷?”
左玄月急忙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揚唇一笑:“一切順利,我只是受了點小傷,不礙事。”
“那就好,那就好。”趙卿娘拍了拍胸口,長舒了一口氣。
“只不過可憐了你的一位美姬?!?p> “無妨,她忘恩負(fù)義,吃里爬外,她是我故意安排的,早晚有這么一天。”
趙卿娘擺擺手,又道:“夏侯鐘強占土地,惡意兼并,凡反抗者一律殺死,害了我一家,又害了那么多無辜百姓,真是死有余辜!”
“行了,你還是快點回去吧,往日都是左玄川那臭小子親自來尋你,這次卻派了別人過來,怕真的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抽不開身了?!?p> 左玄月放下茶杯,心里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玄華門在承慶國北部的玄華山上,是武林中的大派,卻很少在武林中拋頭露面。
左玄月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藍色的弟子服,配上她冷若冰霜的容顏,更顯出她淡漠如菊的氣質(zhì)。
她立在山門前,看著旁邊石柱上刺眼的白,心中不好的預(yù)感更加強烈。
猛地推開門,映入眼簾就是那些可怖的白。
一個戴著白孝掃地的小弟子看見她,立刻跑過來,帶著哭腔:“大師姐你可算回來了,門主,門主他……嗚嗚嗚……”
小弟子還沒說完就不可抑制地大哭了起來。
左玄月卻顧不得其他,用最快的速度飛奔進了大殿。
踏進大殿,左玄月看到了她最不愿看到的那一幕,她感覺有些窒息,腿一軟,跪了下去。
聽見動靜,跪了一屋子的人紛紛看向她。
跪在棺材前的左玄川直接過來一把抱住了她,泣不成聲地說:“姐,爹死了?!?p> 左玄月的眼淚一瞬間落了下來。
左玄川抱她抱的很緊,肩上的衣服都被打濕了。
她能體會到他的痛,她想安慰這個痛苦無助的少年。
可是她自身難保。
“父親什么時候死的?”
她張口,才發(fā)現(xiàn)聲音是如此的哽咽。
所有往事一幕幕浮現(xiàn)在她眼前。
父親其實是她的義父,是她的師父。
那年她才七歲,父親剛剛繼任門主,她拜入父親門下,成了父親第一個弟子。
后來,父親母親看她年紀(jì)尚小,睡夢中常哭喊爹娘,心中不忍,便收了她做義女,起名玄月,她就成了玄川的姐姐。
這些年來,父親對他的悉心教導(dǎo),母親的呵護寵溺,還有玄川時刻掛在嘴邊的“姐姐”,她知道,這是她一輩子的親人。
可她,卻沒能見上父親最后一面。
指甲狠狠嵌入了掌心,是她不孝。
“昨晚,一群自稱萬岳門的人上門拜訪爹,他們進了爹的書房,我去找爹,爹就已經(jīng)死了,那群人也不見了?!?p> 萬岳門是武林第一門派,門主歷來是每屆武林盟主,門徒弟子遍布天下,在江湖上有很大的威望。
玄華門素來與世無爭,怎么會招惹了他們?
“師姐,師娘要見你?!?p> 一聲輕喚,左玄月回過神來。
穿過一片片慘白,左玄月來到凈化閣門前,“月兒拜見母親?!?p> “月兒進來”,語調(diào)平靜的女聲從閣內(nèi)傳來。
一進門,看到師娘莫云華一身素白,立在窗前,望著窗臺的一盆枯梅怔怔出神。
左玄月突然感覺眼眶發(fā)酸,那盆枯梅是父親送給母親的,冬日未到,梅花不開,然而父親卻等不到冬日了。
他們恩恩愛愛了許多年,卻一朝天人永隔,不復(fù)相見。
“月兒,不要為你父親的死傷心,生死本是常事,誰都難逃一死?!蹦迫A轉(zhuǎn)過身來,平靜的看著她。
“母親是不是知道什么,父親當(dāng)真是萬岳門的人殺的嗎?為什么客人來訪,父親不在大殿迎客,而是在書房?為什么父親修為極高,卻被悄無聲息地殺死了,沒有一點動靜?為什么那些人離開,門派上下,沒有一個人知道?父親與世無爭,又怎會與他們結(jié)仇?”
“這些,母親知道嗎?”
左玄月看著莫云華,將自己心中所想全部說出。
父親的死太過突然,疑點太多,她心里總覺得父親的死沒有玄川說的那么簡單。
她不知道母親心中是怎么想的。
莫云華靜靜地看著她,末了,嘆了口氣。
那一刻,左玄月知道,母親她心中也明白。
“月兒,對方既然能輕而易舉將你父親殺死,背后的實力絕對不弱,不管是萬岳門,還是其他強大的勢力,我們玄華門久不過問江湖之事,早與他們實力懸殊,如今還不是為你父親報仇之時。”
左玄月淚眼朦朧,看著莫云華:“那什么時候才能為父親報仇?”
“等到玄華門重出江湖,再現(xiàn)當(dāng)年榮耀之時。”
左玄月不解地看著她。
“月兒,答應(yīng)母親,繼任門主,奪下武林盟主之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