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誰敢動我兒!”一道怒喝聲從殿外傳來。
聲音中氣十足。
文帝聽到這道聲音,也不由色變。
華韻更是把頭低下,試圖不讓來人發現自己的存在。
來人,正是卞(bian)太后。
曹操的夫人,文帝與曹植的親娘!
文帝看那虎頭斬,隨著之前那聲“噗通”已成為了一地碎片。
曹植站在滿地碎片中,毫發無損!
反而,架著曹植的劊子手,腦袋卻不翼而飛,脖子斷口處,一片焦糊。
這說明取劊子手腦袋的人,所用之力,及其快,又及其輕,一沾即走,不多一分,才能讓尸體保持平衡。
所有人不由的感到脖子不是很舒服。
滿朝文武不由膽顫,甚至幾位膽子小的侍從,本就發麻的雙腿,更是打起了琵琶。
在卞太后身邊,一位鶴發童顏的老太監悄然收回了手掌,彎著腰,恭敬的做起了攙扶的本分。
僅一掌,他便做了這么多事情。
這神氣非凡的老太監,便是一品武者,李遷海。
東漢末年十常侍之亂,讓宦官地位一降再降,
文帝登基,更是防備,讓宦官一點實權也沒有。
李遷海雖武功不俗,卻只能在卞太后身邊當個隨從。
卞太后快步走曹植跟前,把兒子扶起后一腳將無頭劊子手踢翻,
再用眼睛急切的觀望著。
卻發現,曹植雖然身體無礙,但,雙目呆滯,魂不附體!
“曹丕!”卞太后痛心喝道。
“母后息怒!”
文帝連忙上前攙扶。
“母后,昨天你不是同意朕懲治曹植了嗎?你今天怎么......”
“你說你要懲治,可你沒有說你要殺了他啊!”
卞太后打量著文帝,像是重新認識這個兒子一般,半響,緩緩說道:
“你是皇帝,要懲治你的弟弟,發泄一下之前的不滿,這無可厚非。”
“我還想著,這下發泄之后,你能不計前嫌,與弟弟關系會更加融洽。”
“但沒想到,你竟然想殺了他!”
“他!可是你的親弟弟啊!”
“你剛剛登基,難道就想背負弒弟的千古罵名嗎?!”
咯噔,
卞太后,句句誅心。
說的曹丕往后退了一步。
其實,文帝也怕,怕背負千古罵名。
有哪個新皇,不想著豐功偉績,名流千古,后輩代代稱贊。
正因如此,從曹植進殿以來,自始至終,他都沒說罪,定罪,而只是問罪!
要殺曹植時,他也只是默認,沒有主動下令。
大不了之后,對華韻稍作懲治。
一切罪過,都推到華韻身上!
除了怕背負罵名之外,
文帝也猶豫要不要至曹植于死地。
畢竟是他的親弟弟。
現在,卞太后制止,讓文帝復雜的內心,竟有一絲如釋重負之感。
卞太后到底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之人,從小江湖謀生的經歷讓她迅速冷靜下來,沒有當著百官的面討論家丑,拉著曹植到偏殿而去。
文帝自然也跟了過去。
華韻稍作猶豫,盡管心中害怕,但咬咬牙,跟了過去。
留下雙腿發麻的百官,面面相覷。
......
早在那丁儀、丁廙兩兄弟的頭顱落地時,曹植便感到不對勁。
尤其當丁儀人頭落在他面前的時候,看著那汩汩往外冒的血液。
曹植突然生起了一種想要吸一口的感覺。
這個念頭讓他感到惡心,同時,也越發想要喝那血液。
那欲望越來越強,地上的血液如同躺著的絕世美女,讓他浴火焚身。
很快,他便感到口感舌燥。
他媽的,我這是怎么了?
控制住!曹植,你給我控制住!
恍然間,腦中一股吸力傳來!
金葫蘆浮現眼前!
剎時!曹植感覺身體里有某種珍貴的東西流向金葫蘆!
并且,自己更加渴望鮮血!
艸!原來是你搞的鬼!
金葫蘆突然一顫一顫,曹植一愣,明白過來,這玩意竟然在嘲笑自己。
同時,金葫蘆散發更猛烈的吸力。
曹植頓時感到,體內那種珍貴的東西流失的更快!他對血液的浴火更旺十倍!
啊!!!!
他在心中狂吼!
他明白,這是金葫蘆想讓他屈服!
是想讓他抱起地上丁儀的頭顱,吸頭顱流出的血!
一股怒火騰地從心中升起!
我死也不吸!
他曹植,就是這倔脾氣。
跟我來硬的,別想讓我屈服!
我死也要讓你不好受!
他如果沒有這脾氣,也不會大難臨頭,還跟華韻對噴!
也許有人說,這樣不好,過剛易折,不如茍著。
茍到最后,應有盡有。
但曹植前世的經歷告訴他,茍到最后,一無所有!
前世,他一輩子唯唯諾諾,工作兢兢業業,最后卻被卡車碾死!
倒霉蛋有千千萬,為什么非得是我?!
這輩子,
不要茍活!
要坦坦蕩蕩!
他就是死,也要死的無愧于心!
兩世堆積的怨氣,化作一股無形的滔天煞氣!
死過一次,曹植更加明白,人早晚都有一死,所謂生命,是一場極為珍貴的體驗,
但生死,并不是忍讓和膽怯的理由。
你住在我的身體里,還敢這么對我!
憑什么?!
在這股煞氣面前,金葫蘆渾身震顫,發出陣陣鳴音。
然后便消失不見。
曹丕一愣,這金葫蘆,怎么感覺它有點害怕?
竟然在他這股煞氣前,退縮了?
其實如果硬鋼的話,自己必死無疑。
但這金葫蘆,畢竟只是一死物,雖然有點靈性,但畢竟沒有智慧。
竟然被曹植唬住了。
同時,曹植感覺到,那股無形的煞氣,沾染了金葫蘆一絲靈氣,竟然沒有消失,變成了一股奇特的能量盤踞在意識里,守護著他。
微微一愣。
但想到這是一個修仙的世界,便也釋然。
一切穩定下來,曹植逐漸恢復清醒。
剛一醒來,便聽到卞太后的聲音:
“你看看把你弟弟嚇成什么樣子了?!”
“他要是有個好歹,那我也不活了!”
文帝急忙跪下,說到:
“母后,今日,都是朕的不對,您可一定要注重身體!”
“要不是華韻察覺到,子健意圖謀反,朕也不會如此大動干戈!”
“你剛剛說他意圖謀反,你又什么證據?!”
卞太后微微皺眉,如果這個罪名坐實了,那她也難幫曹植。
華韻上前,將那張所謂的丁氏兄弟的供詞呈上。
卞太后看完后,問道:
“這倆人呢?”
“死.....死了。”華韻有點尷尬道。
“哼哼,好一個死無對證!”
卞太后人老成精,頓時知道這其中的蹊蹺。
“什么時候死的?”
華韻擦了擦額頭,臉皮厚到他這種程度,也覺得這難以啟齒,只好硬著嘴道:
“就......剛剛。”
“啪!”卞太后直接把供詞甩他臉上!
“你真當我是三歲小孩?!”
“如果植兒真的意圖謀反,又怎會膽敢進京面圣?”
“如果那兩人真是謀反同謀,你又怎會這么著急殺掉?”
“我看你是偽造罪證,戲弄文帝!”
華韻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突然他靈機一動,想起一事來,頓時有了自信:
“太后,臣對陛下,忠心耿耿啊!”
“而且,臣看丁氏兄弟這供詞上說,他們那傳家寶,就寫在一張淡黃色的紙上。”
“那紙四四方方,差不多一般男子的四個巴掌大小,正反面都印有上古文字,加起來正好是一百零八個字。”
“以微臣之見,這秘術,寶貴無比,自然還在曹...還在臨淄侯身上!”
“如果真的在臨淄侯身上搜出秘術,那自然,這紙供詞上所說謀反并非虛言啊!”
卞太后冷眼看著他,華韻頓時覺得自己想什么都被看透了一般。
只聽卞太后冷聲說道:
“那丁氏兄弟,從小跟曹植長大,家里的傳家寶,你當我沒見過嗎?”
“雖說是有成仙秘術,但是,也只是說說而已。”
“上面的文字,先帝就曾拓印了一份,斥巨資請專人研究數十年,都毫無所獲。”
“先不說我兒得沒得這丁氏的傳家寶,就是得到了,不過廢紙一張,又能如何?”
卞太后這是想兩頭堵,無論在曹植身上搜沒搜出秘術,都無法定罪。
然而華韻也是老奸巨猾,他咬咬牙,決心就賭這一把,說道:
“如果臨淄侯身上真有這秘術,自然就證明了丁氏兄弟控告意圖謀反是真的,那這紙供詞,就貨真價實!”
“你.....”
卞太后還想替曹植說什么,卻被曹丕打斷。
“母后,既然如此,是真是假,一搜便知!”
“如果是假,朕絕不會輕饒華韻!”
“但如果是真的!那您也別怪我無情!”
曹丕此時也想明白了,他對曹植做到了這個地步,殺死了曹植兩個最好的謀士。
并且要不是卞太后來得及時,他也已經身首分離了。
若是還讓他方活著,
以后,必心懷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