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文帝的首肯,華韻假裝沒看到卞太后那同刀尖般銳利的目光,走向曹植。
他發(fā)現(xiàn),從剛才開始,曹植就一直是呆滯的狀態(tài),難道真的嚇傻了?
哼哼,不過如此!
在曹植腰間,伸手摸了兩下,華韻目光露出竊喜。
果然,有一張紙!
曹植啊曹植,這下,我看誰還能救的了你!
華韻內(nèi)心雖然充滿了竊喜,但,卻并未有絲毫外漏。
相反,他裝出了一幅悲痛的神情,痛心疾首道:
“陛下!這逆臣果然意圖謀反啊!您看!”
不經(jīng)意間,他對曹植的稱呼,就從臨淄侯變成了逆臣。
剎時,文帝眼中閃過殺氣,不過看了一眼卞太后,他還是控制住,謹(jǐn)慎說到:
“打開看看,別誤會了臨淄侯?!?p> 其實他知道,不可能有差錯,而之所以這么一說,是在卞太后面前彰顯大度,這樣,一旦揭露曹植的罪行,卞太后便更加不好阻止!
可惜,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是因為讓人意想不到。
能想到的,就不叫意外了。
華韻將紙打開,心中咯噔一聲!
眾人也瞥見此紙,都微微錯愕。
不同的是,曹丕神情略有失望卻極快恢復(fù)正常,華韻是一臉灰敗,卞太后卻是一臉喜相。
“這紙為何無字?!”
“這怎么可能!”
華韻再也忍不住,失聲叫道。
看他這幅模樣,卞太后忍不住笑出聲來,但下一刻她就變了臉色:
“大膽華韻,誣陷朝廷重臣,欺瞞圣上,你可知罪!”
這話,在華韻耳里,如同五雷紅頂。
完了,這下真完了!
卞太后要殺他,估計皇上也保不住,就算保住了,不死也得半條命。
他華韻,算是廢了。
此時,他真的慌了!
正想伏地求饒,余光卻瞥見文帝一臉鎮(zhèn)定。
咦?
“母后莫急。”無論什么時候,文帝都是這幅四平八穩(wěn)的樣子。
雖然不知道文帝要說什么,但華韻那顆快跳出胸膛的心臟,卻是漸漸平息下去。
卞太后頓時有些不樂意,道:
“文帝,這紙就在這,但并非是你們說的什么傳家之寶,更非什么仙道秘術(shù),而是白紙一張,你還有什么話說?!”
文帝笑道:
“沒錯,這確實是白紙一張,可誰說,這白紙就不是那丁氏的傳家之寶,不是那得道修仙的秘術(shù)呢?”
此話一出,眾人大驚。
他將紙從華韻手里接過,繼續(xù)說道:
“首先,那丁氏兄弟供詞所說,那傳家寶,乃一張色澤淡黃的紙?!?p> “其次,此紙有四個巴掌的大小?!?p> “然后,前后印有字,字?jǐn)?shù)之和,乃一百零八之?dāng)?shù)?!?p> 文帝頓了頓,一邊用手掌比劃,一邊不急不緩道:
“前兩個條件,這張紙已經(jīng)滿足,唯一差的,就是那一百零八個字。”
“由此可以見得,這紙,應(yīng)該就是那丁氏兄弟的家傳之寶?!?p> 此番有理有據(jù)的分析,讓卞太后都深以為然,但她卻冷哼一聲:
“一派胡言,若真如此,你給我解釋解釋,那一百零八個古字為何不見一個?難不成都飛走了嗎?”
“母后。”文帝看著她,道,“所以,他練成了?!?p> 眾人都是一震,頓時茅塞頓開。
文帝的此番推理,讓眾人覺得事實就應(yīng)該如此,即使卞太后,也感覺頗有道理。
就在這時,一直在卞太后身邊的李遷海,出聲說道:
“老奴有一想法,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
卞太后知道他肯定是為自己說話,連忙道:“莫怕,說!”
“文帝的推理固然精彩,但是,憑一張四個巴掌大小的淡黃的紙,就定罪國之重臣,未免太過兒戲?!?p> “畢竟,這種紙,不說隨處可見,卻也不難找到?!?p> “依臣之見,臨淄侯到底是否練有秘術(shù),其實很簡單,只要讓老夫勘察,或者華韻大人用內(nèi)力勘察一番,必然就水落石出!”
“這應(yīng)該比拿著一張紙猜測要可靠得多?!?p> 李遷海不愧是武者,思考的角度便是從武者出發(fā)。
也是,若是練過秘術(shù),體內(nèi)定會留下些蛛絲馬跡。
眾所周知,無論什么秘術(shù),就是再厲害的仙法,也要從對人身體的提升開始。
身體,是修煉的本錢。
萬變不離其宗,再怎么變,基本法是不會變的。
在場幾人都身份尊貴,這點常識與眼界都還是有的。
李遷海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卞太后也就不著急擔(dān)憂了。
他可是一品武者,估計早就看出來曹植身體是否有練過秘術(shù)的痕跡。
若不是十拿九穩(wěn),怕也不會說出這么一番話來。
果然,華韻上前檢查,并未有任何發(fā)現(xiàn)。
此事,便卡在了這里,因為兩邊說的都有道理,誰都對,但又不能完全推翻對方的結(jié)論。
曹植看事情僵持不下,也不裝了,便悶哼一聲,告知眾人,自己徹底恢復(fù)過來。
卞太后頓時激動的抱住他:
“兒??!你嚇?biāo)滥锪?!你要有什么三長兩短,那娘也不活了!”
曹植不由感動,他能看出,對方是真正的擔(dān)心自己。
“沒事的,娘?!彼矒岬?,“哥哥不會殺我的,他不是那人?!?p> 文帝干咳一聲,有些尷尬。
“子健,你可認(rèn)得此物?!蔽牡勰彌擲锏募?,問道。
沒有著急承認(rèn),而是摸了摸懷里,然后曹植說道:
“咦?”
“這怎么有點像我懷里的廁紙?”
“廁紙?”眾人愕然。
這個時代,紙是墨寶,誰能想得到用它去入廁,這不暴殄天物么。
“對啊,你們不覺得那廁籌太過惡心,而且,眾人共同使用,還不衛(wèi)生么?!?p> 曹植理所當(dāng)然道。
幾人一聽,竟然感覺還有那么一點道理。
文帝坐了下來,把紙輕輕放在原木桌子上,半響沒有說話。
眾人也都看著他,今天曹植是生是死,還得看文帝的意思。
而文帝也明白,今天定罪曹植,怕是難上加難了。
但是不殺曹植,又容易養(yǎng)虎為患。
可是殺吧,一時又沒有理由,再說,這確實也是自己的親弟弟。
到底朕該怎么辦?
文帝,又開始猶豫起來。
一旁華韻,看到文帝這幅模樣,頓時了然于心。
他吩咐一旁侍衛(wèi)去準(zhǔn)備。
然后暗運內(nèi)力,對文帝悄悄傳音。
“陛下,子建懷才抱智,終非池中物,若不早除,必有后患。不如借此機會考考他,如果他答不出來,便降罪于他,這也不能怪誰!”
文帝點點頭,雖然覺得略有牽強,但眼下也不得不如此了。
只是心里,卻是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