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李子木靠著墻角暗自思量:自己以前也是孤身一人無依無靠,還應(yīng)經(jīng)常拖欠房租被迫搬了好多次家。反正是孤魂野鬼,進一個墳算一個窩。既然來了這大興王朝,就算是個乞丐,我李子木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二十一世紀(jì)大好青年定能闖出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枕在李子木腿上蜷縮成小貓一樣的小鈴鐺咋咋嘴巴夢囈:“雞屁股真好吃,我還能再吃一塊……”
太陽高照,李子木隨著小鈴鐺有氣無力的走街串巷,沿街乞討。
“去去去,臭乞丐,離我遠(yuǎn)點,臭死了……”
“滾開,再敢跟著大爺,小心大爺對你不客氣……”
……
“小鈴鐺,你每天就這么乞討嗎?這效率也太低了吧,都快一個時辰了,你連個饅頭渣都沒有要到。”自持大好青年身份的李子木拉不下臉卑躬屈膝乞討,在小鈴鐺屁股后面遠(yuǎn)遠(yuǎn)跟著。看小鈴鐺一無所獲,餓得實在難受忍不住上前問道。
小鈴鐺倒是習(xí)以為常,被拒絕喝罵多次仍斗志昂揚:“急什么嘛,反正我們一天填飽了肚子再無事可做,這還不到晌午呢,再堅持一會,馬上就能有吃的了,越餓才能吃的越香嘛!”
李子木撇嘴:“你天天這樣,那和咸魚有什么區(qū)別?”
小鈴鐺眼睛一亮,瞬間高聲:“咸魚?好吃嗎?大傻你吃過?什么味道你給我說說?”
李子木翻著白眼擼起袖子伸出黑漆污垢的胳膊:“我現(xiàn)在就是咸魚,你來嘗嘗什么味道。”
“喂,前面的那兩個臭乞丐,站著別動。”
餓得心里發(fā)慌漫無目地游蕩的李子木和小鈴鐺身后傳來一聲呼喝。兩人詫異回頭,一個手里拄著成人高竹竿的乞丐,領(lǐng)著兩個乞丐。三人呈“品”字形迎著李子木和小鈴鐺趕了上來。
李子木伸手拉回想要擋在身前的小鈴鐺,對著為首的乞丐:“這位乞丐兄弟剛才是在叫我們?”
“呸,你個臭乞丐亂說什么,誰是乞丐兄弟?我可是乞虎幫的壇主,身份高貴,你這小小乞丐怎敢與我相提并論、稱兄道弟!”為首乞丐抬頭斜著眼橫著李子木就是一頓呵斥。
“哦~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丐幫壇主,失敬失敬。不知這位身份尊貴的壇主叫住我二人何事啊?”李子木言語恭敬,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面前比自己矮了半頭的乞丐壇主。
“嗯!”壇主對李子木的吹捧十分受用,滿意的點點頭:“小子不錯,甚合本壇主心意。你可見了一個乞丐姑娘和……哎,你身后的那是個女孩?”
李子木點頭:“對啊,是個女孩。”卻也暗自戒備,微微調(diào)整身形,準(zhǔn)備擒賊先擒王。
“那你是傻子?”壇主仔細(xì)打量著李子木。
“嘿!壇主你這玩笑開的…你慧眼如炬,看我是不是傻子?”李子木巧舌如簧。
“不像啊!這可奇了怪了。莫非那姑娘帶著個傻子上天遁地了不成?幾十號兄弟快把北城翻遍天了還沒有找到”壇主疑惑不解。
李子木十分好奇:“怎么回事?壇主您說說,或許我還能為壇主盡點綿薄之力。”
“還不是我手下腿太開和嘴太硬那兩個無能狗東西,昨天居然被一個姑娘領(lǐng)著個傻子給打了。幫主大怒,安排了幾個壇主帶了幾十號兄弟來尋了那姑娘和傻子回去殺雞取卵,以儆效尤。”壇主怒氣沖沖。
壇主身后一個乞丐小聲提醒:“咳咳,壇主,是殺雞儆猴,不是殺雞取卵。”
壇主回頭怒目:“屁什么話?反正都是殺,殺了儆猴還是取卵是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
兩個乞丐諾諾低頭不敢言語。
“壇主,我想起來了。剛才我就碰見了一個姑娘領(lǐng)著個傻子往城西方向去了。壇主快追,現(xiàn)在追上去還來的及。”李子木靈光一閃滿嘴胡謅。
壇主聽了來不及理會李子木,趕緊回身布置:“你隨我先去城西,你速度去尋其他弟兄支援我倆,切不可耽擱,莫讓其他壇主搶了先。”說完急匆匆的向城西方向趕去。
兩個乞丐面面相覷,疑惑的打量著李子木又相互對視一眼滿臉無奈的匆匆離去。
“大傻,他們要抓我們嗎,那我們該怎么辦?”小鈴鐺一臉惶恐。
“還敢叫我大傻,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就是那姑娘和傻子?”李子木倒是笑意盈盈絲毫不畏:“無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跟著我保你無恙。”
被李子木的自信感染的小鈴鐺倒也不再害怕,卻又揉著“咕咕”的肚子:“大傻,真的好餓。我看那城北一枝花挺稀罕你的,要不,你去找她討點吃食?”
“嘔~”李子木習(xí)慣性的彎腰干嘔:“你少提她,我李子木就是餓死,也絕不會尋她討要一粒米。”李子木怒氣沖沖,言語堅定慷鏘有力。
兩人小心翼翼的躲避著沿途的乞丐。
“小鈴鐺,你看前面那個賊頭賊腦的家伙腿岔得那么大,是不是昨天那個腿太開?”李子木拉著小鈴鐺躲在墻角看著前面熟悉的背影。
“我不知道啊,昨天我太興奮了,沒看清楚。”小鈴鐺小聲回應(yīng)。
“我們?nèi)タ纯矗阈⌒狞c,別弄出動靜。”李子木領(lǐng)著小鈴鐺貓著腰躡手躡腳的靠近背影。
腿太開昨天被李子木用腳給中路提了一下,回去被幫里的眾兄弟狠狠的恥笑了一番。聽聞幫主發(fā)話今天定要抓了那兩人回去放血現(xiàn)現(xiàn)乞虎幫的威風(fēng),腿太開顧不得疼痛非要參與到抓尋的隊伍里來親手出口惡氣。只不過疼得腿岔得太大,走路太慢被眾兄弟拋在身后落了單。
“你叫腿太開?”腿太開身后傳來惡魔般的聲音。
腿太開低頭一看,大岔的雙腿中露出那只熟悉的破鞋。
腿太開腦袋一陣眩暈,渾身僵硬不敢亂動,聲音都帶了哭腔:“別…別往上。”
“嗷~”一聲餓狼咆哮刺破炎炎夏日寧靜的午后,腿太開蜷縮倒地翻滾。
“大傻,你不是說了讓我試一下的嘛?”小鈴鐺埋怨。
“哦,忘了,我沒忍住。機會還有,下次你來。”李子木滿臉無辜。
翻滾嚎叫的腿太開聽了雙腿夾緊眼睛一黑,頭一歪暈死了過去。
“就是那兩個小賊,媽的,腿太開又被放翻了。兄弟們,隨我抓了那兩個下流的小賊,回去找?guī)椭髡堎p去。”嘴太硬聽到腿太開的慘叫,緊忙領(lǐng)了四五個丐幫兄弟趕了過來,待看到腿太開的慘狀后怒不可揭,吆喝一聲當(dāng)先對著李子木二人就沖了過來。
李子木拉著小鈴鐺返身就要跑。
“啊嚏!”一個雄厚的噴嚏聲響起。
“哪里的瘋狗大中午的亂叫,耽擱了我城北一枝花的美顏覺你們賠的起嗎?”一個大山般的身軀立在兩撥人中間。
李子木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汗毛炸裂,低頭瞄了眼巨大身影的腳又開始彎腰干嘔。
嘴太硬沖到一枝花面前剎住腳步:“滾開,你個肥婆娘,什么狗屁的城北一枝花。我們乞虎幫懶得和你計較,真以為自己是一根蔥了。”
“嗯?”一枝花本就小的只有一道縫的眼睛怒睜卻還是只有一道縫。一枝花抬起蒲團大手對著嘴太硬扇了過去。
“哎呦!”嘴太硬一頭栽倒在地,捂著迅速腫起的臉頰:“咳咳”兩聲吐出幾顆帶血的牙齒:“死肥婆,敢打老子?老子定要讓你知道知道你該怎么死。”
嘴太硬身后的乞丐們急忙沖到嘴太硬跟前捂嘴的捂嘴,撿牙的撿牙,扶嘴太硬的扶嘴太硬。卻是無人敢對一枝花放肆。
一枝花聽了嘴太硬的話,“呀呀”怪叫著張開雙臂對著身前的眾乞丐就沖了過去。
嘴太硬瞪大眼睛,張開大嘴,手緊緊拉著一個乞丐的胳膊被一枝花的氣勢嚇得沒了反應(yīng)。
眾乞丐連忙起身遠(yuǎn)離了這人肉導(dǎo)彈混炸區(qū),頭也不回的消失在街角無影無蹤。唯有被嘴太硬死死拉著的乞丐急得眼淚都流了下來:“嘴太硬,你他媽松開我啊!快松開我啊!你自己作死拉著我干嘛?嗚嗚嗚!”
“啊!”
“啊!”
兩聲慘叫,嘴太硬和被緊緊拉住的乞丐被一枝花厚壯的身軀死死撲在身下。
“咳咳,花姐,花姐。您大人大量,是嘴太硬這小子罵了您,可不關(guān)我的事啊,您稍微抬一下,放了我好不好?”受了無妄之災(zāi)的乞丐翻著白眼流著眼淚,氣息虛弱的求饒。
一枝花略微抬了半邊身子,乞丐趕緊連滾帶爬的鉆了出來一瘸一拐頭也不回的拐進巷子里不見了蹤影。
李子木暗自咋舌:這才真的是人肉推土機啊!
一枝花死死地壓著嘴太硬。嘴太硬翻了翻白眼,頭一歪暈死了過去。
李子木膛目結(jié)舌:這一枝花莫非是相撲的鼻祖?
小鈴鐺目瞪口呆。
一枝花看嘴太硬沒了動靜,起身走到李子木跟前。李子木拉著小鈴鐺緩緩向后退去:這要是被撲一下,我和小鈴鐺不死也得殘啊!
“阿嚏!”一枝花一個噴嚏,伸出肥厚的手捋捋剛剛折騰的凌亂的頭發(fā),滿臉風(fēng)情:“弟弟,不是讓你昨晚來姐姐家嗎?姐姐給你留了一夜的門,都被風(fēng)給吹感冒了。阿嚏,你怎么沒來啊?”
李子木滿目驚悚。
小鈴鐺卻伸手摸摸“咕咕”的肚子:“大傻,你還餓不餓?”
“喲,還沒吃飯呢?走,姐姐家有吃的。”一枝花一手拉著一個,硬拽著就走。
李子木一臉惶恐。
“弟弟坐,別站著啊!小妹妹你也坐。我去給你們拿吃的。”一枝花滿臉笑意的招呼著李子木和小鈴鐺坐下出了門去。
李子木無暇打量簡陋的房屋,對著小鈴鐺腰間輕掐一下,無聲的坐著嘴硬:“才出虎穴又入狼窩。”
小鈴鐺瞇眼一笑:“先吃飽肚子再說。”
“家里也沒有什么吃的,就幾個窩頭和紅薯了。你們先將就一下。來,小妹妹吃。”一枝花端著兩個碗放在桌子上,順手拿起一個窩窩頭,一個紅薯遞給小鈴鐺。
“謝謝姐姐。”小鈴鐺接過甜甜道謝,狼吞虎咽的啃了起來。
“弟弟吃啊,別客氣,把這當(dāng)自己家,可千萬別拘謹(jǐn)。”一枝花又拿起窩頭和紅薯遞給李子木。
李子木吞著口水,遲疑的不敢接:得,這來了還要被硬留下走不了了。算了,先吃飽再說吧。
李子木接過一枝花硬塞的干糧大快朵頤,一口窩頭一口紅薯,噎住了再美美一碗涼水。邊吃邊含糊不清:“嗯!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