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去找病因,皇上自然欣喜,在這方面,他對孟靖遠一萬個放心也沒多問孟靖遠上那去找,怎么去找之類的話,只提醒在外要自己多加小心。
人馬無需多,原來的人中,挑選出一百人足以。
一千三百里,快馬不出五日便至。
洶水南岸,確有一處宋家別院。院落不大,分前后院,有花園小徑,也有池塘假山。
第一日叩門,無人應(yīng)答,第二日依然,直到第三日,才有一翠綠女孩開了門。
“我是孟渠,受人指點,來此拜訪玲瓏公主。”
孟靖遠很謙卑,謙卑會給人好印象,這很重要。沒說真名,這也很重要。
翠綠看著他們,先是眼睛里一通惱怒,好像是她正在去赴一個美麗的約會,而他們卻偏偏這時到來,把她給打擾了,但她隨后又像是對此釋然,竟然笑了起來,像是一朵清雅的山花。然而,她的笑中明顯帶著些不懷好意的成分,好像那朵野花隱藏著某種毒似的。
她說:“大約又是那把扇子給扇過來的吧!你們是誰?”
她的話里每個字都穿著鄙夷的衣衫,搭配著厭煩的鞋襪。
孟靖遠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里面?zhèn)鱽砼庸训穆曇簦袷且槐瓱o色無味的涼水。“既是扇子扇來的,就進來吧!”
孟靖遠三人進去,踩著彎曲小徑上的石子,來到前院正廳。西邊的墻下,站著一個女子,也是一身綠,卻是淡綠,臉上也有綠紗遮住。
但凡遮臉的女子,不是極美,便是極丑。
不管怎么說,蒙面人給孟靖遠的印象不好,觀云臺上,他差點就死在黑衣人的劍下。不過,蒙面人和蒙面人也許不同,眼前的這個女子他并不生厭,反而有些好奇。
他很有氣度地問道:“敢問可是玲瓏公主?”
那女子的聲音不再寡淡,像是在那被涼水中加了些花瓣,而花瓣又在碰撞,發(fā)出了聲音:“小女子玲瓏,公主可不敢當,那是人們無聊是拿玲瓏取笑的。”
人們總是把長相好,又有大本事的女子稱為公主,好像公主都個個不凡似的。其實,真正的公主出色的有,也是鳳毛麟角,大多數(shù)還是姿色平常,才情平庸,更有一些刁蠻成性,人見人煩。別人有沒有見過真公主不知道,反正孟靖遠見的不少。
“在下孟渠,受人指點,前來拜訪,還望……”
那女子輕輕笑了,說道:“知道,破扇子讓你來的,你又不是第一個,說吧,每個破扇子打發(fā)來的人都有事要問,你是來問什么?”
還沒說完,就讓她打斷了,不過聲音還算好聽,也沒見拒絕。聽口氣,好像和溫易生很熟,要不,也不會稱他為破扇子。
孟靖遠依然保持著剛才的氣度,略往前走了一小步后說道:“我要問的是,有一種病,除了沉睡,不省人事外,別無異狀,你可知曉?”
玲瓏甩了下袖子,很是不屑地說:“不用說了,中毒而已,連當下是誰中毒,呵呵,要知道也不難。”
是毒不是病?還有,這也太過輕巧了吧,還沒聽人說完,就什么都知道?或者是跟溫易生一樣,知道了自己放出的風聲,順著說的,難道是騙人的?
“那是何毒,該如何解毒?解不了會如何?”孟靖遠在話語中加了幾分力,想要把這些力壓向?qū)Ψ健?p> 玲瓏略顯吃驚,問道?“那破扇子沒給你說過該怎么做嗎?”
確實是把破扇子!想想,世間怎會有這般簡單的事。
孟靖遠搖頭說:“還真沒有,望玲瓏公主告知。”
玲瓏向外走了一步,像是在看天,也像是在對天空說話:“要想知道,就得為我做件事,這是規(guī)矩,這一點那破扇子該是跟你說的。不過,那破扇子就這德性,做起事來總是沒個譜。”
破扇子,又是那破扇子;交易,又是交易。也許,人一生每時每刻都是在交易,交易是生存的必需。
這一次,交易內(nèi)容是:宋家別院地下有一個去處,說不上是迷宮,但也很不簡單,里面有一面鏡子,只要進去拿出來即可。
交易內(nèi)容之外的是:從沒有人見過那面鏡子,更沒有人拿出來過,但是,鏡子確實有,這不用懷疑。進去的人也不是非要把鏡子拿出來不可,找不到鏡子,也不要強行去找,因為誰也不知道怎樣才能找到。待到了走到無路可走時,只需靜坐一日,便可從容而退,若是硬來,要么找到前行的路徑,要么死!
可是,若是一有危險就坐下來,怎么能找到鏡子?這真他娘的坑。
雖然是坑,但是似乎并不致命,只要不迎來就行!完全可以進去碰碰運氣,萬一成了呢?
孟靖遠總是認為,人生的成就有太多來自于萬一和運氣,至于努力,那是建立在運氣基礎(chǔ)上的。比如自己,若沒有生在皇家的運氣,又怎會有彪炳戰(zhàn)功?
玲瓏公主問:“那你愿意嗎?”
“我愿意。”
孟靖遠回答的干凈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那你們倆呢?既然來了,都試一下?”她又去問薛、江二人,“不管是你們誰把鏡子拿出來,我都會給解毒的法子。”
江長流問:“我怎么知道你有沒有解毒的法子?”
“玉扇公子加上我玲瓏,承諾這點子事,還有不能擔當?shù)模空嬉@樣,那傳出去,那破扇子還怎么見人?再說了,告訴你們也無妨,不過是無憂派的離魂散,并不致命,無非是讓人變傻罷了,雕蟲小技。雖說如此,但這解毒的法子除了無憂派,世間就只有玲瓏知曉。”
聲音中滿滿的篤定,沒有破綻。
孟靖遠示意他們答應(yīng),這種事,人多總比人少強。進去里面,還不知道要面對什么,人多了,總是個幫襯。
江長流和薛志鵬也答應(yīng)下來后,孟靖遠說:“孟渠等人這就去迷宮,還請玲瓏指明方向。”
玲瓏竟然有些慵懶地說:“今日就休息,明日吧,鏡子都在那里放了幾十年,玲瓏也在此呆了有五年,倒也不急于一時。”
真的,想想,確實也沒什么急的。
孟靖遠心里這么想著,但沒說出來。三人在前院東邊的客房住下。院落雅靜,讓人仿佛身在世中,心在世外。
孟靖遠用盡法子套翠綠女孩的話,只套出她叫木琴,是玲瓏公主的侍女;宋家是個很小的家族,祖上出過進士;玲瓏公主是宋家的一個例外。
至于是如何例外,木琴說自己也不知道,反正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