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等不到阿克西恩回來的晚上，塔娜莉亞頂著疲憊，坐在門口。而這個晚上，阿克西恩確實也不會回來，他這幾天的蹲守，有了成果。

　　當博爾佐走入辦公室的那一刻，他就發現房間里已經有人在等他了。

　　“老師……”那個聲音無比微弱，是阿克西恩。

　　博爾佐嘆了口氣，打開了辦公室的魔法燈，可是當他看到阿克西恩的臉時，還是驚了一下。無數疲憊在他本來就瘦的臉上烙上了類似惡魔般的黑色、黃色印記，而他的眼睛仍然充滿了精神，甚至說，過分有殺傷力了。

　　“找我什么事，你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吧。”博爾佐故作鎮定。

　　“我終于找到老師了，你不在實驗室就一定在家里或者辦公室。但是這些地方都沒有，你也沒有去塔娜莉亞所熟知的那些朋友那里，所以你這幾天應該就在執法者總部那邊。如果你結束了那邊的工作，第一時間想著的肯定不是休息，而是回到這里，你辦公的地方?！?p>　　“不錯的推理，所以你有什么事嗎？”博爾佐讓自己的語氣盡可能聽起來很冷漠。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艾爾·蒙格在哪里？他發生了什么？米婭又怎么會變成那樣？”

　　博爾佐做到干辦公桌前，冷漠地回答道：“無可奉告。”

　　“為什么？”

　　“這是你和你老師說話的態度嗎？”

　　阿克西恩將辯解咽進喉嚨，吐出一句極不情愿的道歉。

　　“快點回去吧，塔娜莉亞一定等你等得很焦急。”博爾佐開始書寫什么，阿克西恩走上去，他就立刻停下來，反問道：“你還有什么事情不成？”

　　“博爾佐教授！我難道沒有知情權嗎？這是我的學生，我是她在學院的半個監護人……”

　　“所以你就覺得自己有能力也有責任幫助她去解決這么一件大事？你能嗎？你有這個資格嗎？你有這個能力嗎？”博爾佐站起來，訓斥道，“量力而行的道理你肯定懂，現在你已經昏了頭，不理智，趕緊回去休息。憑你現在一擊即潰的狀態，怎么參與進來？執法者的工作是你能干預的嗎？你知道為什么你也是嫌疑人嗎？因為留在現場的書上有寫給你寫的簽名。所以，回去等結果吧，最近就會出來了?！?p>　　“我知道結果會出來，執法者的工作時間不超過一個周?！卑⒖宋鞫骺嚥蛔∏榫w，直接跪在了博爾佐面前，“但是我忍不住，我沒法不去想！他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現在一個失蹤，一個則被撕扯了靈魂，變成了一個在病床上回光返照的瘋子！就是因為我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才需要找你們一遍又一遍地確認到底發生了什么！我只想知道真相，我只想看看哪里還能讓我幫忙，他們都是我的朋友！他們甚至已經成為了我的家人！”

　　博爾佐居高臨下地看著阿克西恩，他知道自己的學生不會期待安慰和擁抱，便什么也沒有做。等到阿克西恩逐漸從地上爬起來，低著頭把滿臉窘態擦掉，重新面對自己時，博爾佐才開口道：“如果你想盡心，也知道應該讓自己保持一個良好的狀態吧。休息好，調整狀態。況且醫院那邊，你不是已經幫了許多了嗎？杜克還需要你?！?p>　　“謝謝你，老師……”

　　“如今已經很亂了，不要讓那些關心你的人，尤其是不要塔娜莉亞過分操勞。現在最需要你的人是米婭，好好幫助她和她的家人?！?p>　　“那艾爾呢？”

　　博爾佐有些無奈地說：“我接下來說的話，不是建議，而是命令，一個你不可能接受的命令?！?p>　　“什么？”

　　“斷絕和艾爾·蒙格的所有關系，以后不要再去找他?！?p>　　“為什么？”阿克西恩叫了出來。

　　“今天中午，我們收到了他的家族與他斷絕關系的來信?，F在你懂了嗎？他已經不是你能救的人了，現在唯一能讓他不至于墜入地獄的人就是執法者和杜克的實驗團隊，就算他們成功了，艾爾·蒙格也已經是半只腳踏入泥沼的人，你去接觸他不會把他拉出來，反而會讓自己也陷進去?！?p>　　“我不接受！”

　　“我知道，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如果我陷入他的狀況，我也會把所有社會關系斷絕掉，不讓自己的污名傷害自己曾經的朋友。懂了嗎？這是對你、對他都好的決定。你救不了他了。”博爾佐仿佛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任何刀劍都不能傷他分毫。阿克西恩第一次從他身上感受到了恐懼。

　　“我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艾爾不是會做出傷天害理事情的人！”

　　“是啊，我也不相信?！辈栕糇聛?，開始撰寫文書，“回去吧，塔娜莉亞也好久沒睡覺了?！?p>　　阿克西恩徹底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他沒有得到結果，卻感覺已經被填滿了焦慮和痛苦?？墒菑倪@些情緒中，他還是找到了一絲自以為光明的成分。

　　“謝謝你在其中盡力，老師?！卑⒖宋鞫骶瞎馈?p>　　“你說什么？盡力？”

　　“我說過，我找不到您的原因就是您一直在執法者總部?！卑⒖宋鞫髡f道，“您也為了這件事奔走忙碌了好幾天了，對吧。剛才是我情緒化了，對不起老師，感謝你的幫忙。”

　　博爾佐握筆的手猛得松了，他不知道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在自己心里萌發，一下子五味雜陳。一直到阿克西恩走出辦公室，他都沉浸其中，不知道如何是好。

　　“幫忙，嗎？”博爾佐繼續開始書寫關于這次事件的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