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小市標，不是有—手—就—行—嘛？?。?！哎呦，我起床了?！?p>　　沈倏之轉(zhuǎn)眼就看見了一個令人想瘋狂蹂躪的秀美男子。那雙藍寶石一樣的瞳孔沾著點點淚珠，被鑲嵌在毫無刮痕的桃花眼眶中。黑色眼睫毛的深邃和白頭發(fā)的輕挑形成勢不兩立的美感。他爬起來伸了個懶腰，發(fā)出的呻吟都是塞壬的歌調(diào)聲，屏幕立刻適當擴大，展現(xiàn)了北宸那俏麗的臀部和美麗的后背，這白皙的裸體好像是古希臘雕刻家用大理石窮盡一生創(chuàng)造的的杰作，大衛(wèi)都會羞澀與之并肩，維納斯看到都會燃起女人的嫉妒心。他轉(zhuǎn)過臉來，把那張整齊而妖媚的面孔對準沈倏之，他的下巴就像是雪白的海浪，鼻子就像被風撫平一樣柔和，紅潤的嘴唇具有眩暈少女的魔力。他的四肢上分部著堅如磐石的肌肉，鎖骨就是迷人的幽谷，身高高挑可以比肩神明，肩膀?qū)掗熆梢怨B棲息，手指纖細可以穿過鎖孔，手掌有力可以扭動乾坤。他的腹部長著整齊的八塊腹肌。腿部肌肉實現(xiàn)了漂亮與粗獷的完美平衡，任何一個運動員都會為之愧色，腳掌的比例剛好可以支持這個活體雕塑。他做的每一個動作倘若被畫下來，都會開創(chuàng)美術史的新時代。他就像是眾神共同的私生子，是世界上所有神話傳說的男主角，此時此刻就裸體睡在沈倏之身邊，就如十八年前一樣。

　　“那是那是，我北宸無敵！”沈倏之嘻嘻笑道，他面容猥瑣，頭發(fā)油膩，帶著高度眼鏡，身材矮小，牙齒黑黃，這是他常年懶得刷牙的緣故。

　　“我太陽系第一對抗路沒說什么，你一個市標還裝起來了。”北宸穿上衣服，漫不經(jīng)心似的補充了一句，

　　“馬上出高考成績了，你害不害怕？”

　　這一句話像寒氣一樣竄入沈倏之心頭，又像鉛一樣沉下去。沈倏之放下虛擬世界，眼神黯淡，“其實我感覺很不好。你知道的，我作文都差點沒寫完。英語也是一塌糊涂，感覺沒考好?！?p>　　“我本來想幫你作弊的，你還誠信考試，你覺得你能上公辦學校嗎？”北宸走到房間門口，門自動開啟，“走了，去你父母幫忙了?！?p>　　沈倏之想起這一個月來自己都呆在房間里，漫無天日地打游戲，好像是受了游戲酷刑，而自己的父母卻在下面含辛茹苦，現(xiàn)在高考成績即將出來，他意識到自己必須下去了。

　　他穿好了衣服，和北宸一起從290層向下飛去。無數(shù)的高層電梯搭建在這樣的鋼鐵巨樓上，供人們上下。很快，他們就到了繁華密集的街道上，各色人種摩肩接踵，各色語言順著耳機翻譯器傳達各自意思。街上有很多人就毫無意義地矗立在那里，他們面色憂傷，但北宸經(jīng)過時候他們那呆滯的眼神閃過一絲暴戾。北宸權當沒看見。他更關注沈倏之帶上了翻譯耳機，“我北某人精通十八國語言，不屑于帶這奇技淫巧。”

　　“你還是強。你呢？你高考能考多少分？”

　　北宸雙手撐頭，吊兒郎當樣，“本來我只能考630的，但是今年題好像簡單一些，我感覺可以考690左右。”

　　6…690！！換別人聽到這分數(shù)早就一口老血噴出來了，但沈倏之早就對神跡見慣了，即使如此心里還是有些難受。“都是爹媽生的爹媽養(yǎng)的，咋差距這么大呢？”

　　“哎，我可不是爹媽生的哦。”北宸身出一根手指糾正了沈倏之。

　　“也是，你是上天的造物?！?p>　　關于北宸，沈倏之只知道他童年就沒有父母，是沈倏之父母在地球上撿到的。他天之驕子的身份早在六歲就顯露出來了。那時他正在研究托卡馬克方程，路過的物理學家當即要收他當養(yǎng)子，年幼的北宸拒絕了。物理學家留下一大筆錢給北宸，從此一去不返。鄰居對這筆錢毫無邪念，北宸直到少年時候才開始畫這筆錢。錢不算多，北宸一邊學習一邊打零工，上普通的學校，每當他參加考試，都會嚴重打擊從前學霸的自尊心?，F(xiàn)在他就在沈倏之家的超市里打零工。沈倏之父母對北宸很好，把他當做第二個兒子對待，這是屬于普通人的純樸和老實。

　　“那你要去哪個學校啊，北宸?！?p>　　“毫無疑問，聯(lián)邦最強的學府—聯(lián)邦世界科學院大學！”

　　“你要當院士?。俊鄙蛸恐冻鲆粋€笑容。

　　“嗯，我要當生物學家，研究生命的起源?！?p>　　“掘木宮野院士不是說，動植物都起源于同一個祖先嗎？你不同意他的觀點？”

　　“不不不，我想發(fā)掘生命的最初形式，創(chuàng)造生命，創(chuàng)造和人類一樣的高級生命。”

　　“哦，是我格局小了…那…你一定會成功的?！鄙蛸恐孟袷チ苏勗挼臒崆?，聲音落入低谷。

　　北宸停下腳步，眼睛盯著沈倏之，看著后者發(fā)毛，“倏之，你這么說話，感覺我們以后就是不同生物了一樣?！?p>　　“本來就是啊。我只是和你一樣，潛意識不承認這個事實罷了。”

　　“不會的，倏之?！?p>　　“怎么不會了?！鄙蛸恐ь^看向前方的鋼鐵叢林。

　　北宸猛然抓住沈倏之的肩膀，用力之猛讓他一陣劇痛，他不得不直視北宸那雙灰色深淵的眼睛，“你聽我說，沈倏之，你聽我說。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的。”

　　沈倏之驚奇看著他，片刻后就打開了北宸的手，有些小聲地說：“我靠，你力氣真的大。”

　　沉默步行幾分鐘后，北宸似乎想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努努嘴道：“看，那些人又在燒機器了?！?p>　　“嗯。”

　　沈倏之聞到了煙霧味，一個已經(jīng)超過三十歲的美國中年人在歇斯底里地咆哮，似乎在演講什么內(nèi)容，而烘托這一切的是一臺燃燒的機器，和某個人的畫像。人們陰沉著臉，看上去并沒有對那個人的話有什么反應，但絲毫不影響美國人的怒火。最后，他從衣服里扯出一面旗幟，用他那有力的肺部嘶吼道：

　　“蒙斯特！蒙斯特！”

　　“聯(lián)邦萬歲！”

　　這一句口號宛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冷漠的群眾好像干柴遇烈火燃燒起來，他們著了魔一樣拿出那個人的畫像和旗幟，用他們的母語高喊著“聯(lián)邦，蒙斯特！”，在這擁擠的太空城揮舞起來。人群像發(fā)了瘋的羊群，浩浩蕩蕩地邁向遠方的市政廳，他們的臉上閃著紅藍的警燈，沖著橫欄在道路上的動力裝甲豎中指、扔玻璃、吐唾沫，沈倏之看見市政廳門口走出一個人影，似乎想平復瘋狂的人群……

　　兩人很快來到了沈倏之的店鋪。沈倏之看見了年老的父母和有些落伍的機器人在忙碌。母親舉起右手捋過一條新生的銀發(fā)，賣力地吆喝聯(lián)邦今天定的價格；沉默寡言的矮小父親抽著便宜的煙，在和運貨商商議著買賣，母親不斷提醒父親不要吃虧。機器人檢查每個手中的商品，掃描他們的付款碼。他們早上四點就要去自己的原生農(nóng)場拉菜，這些蔬菜都不是轉(zhuǎn)基因，都是地球上最自然的作物。這種菜賣的很火，在科技逐漸停滯進步的時代，人們更喜歡土生土長的植物，夫妻兩人卻因此付出了時間的代價，他們必須把大量精力花在自己動手照顧蔬菜上，掙來的錢還要很大一部分給沈倏之上學，沒有給自己購置新的機器人來減輕自己的壓力。母親是一個虛榮的人，見不得兒子穿的比別人差，因此沈倏之不情不愿地穿上了名牌衣服?？匆妰扇?，夫妻倆抹過一絲笑容：

　　“來幫忙啦！”

　　沈倏之點頭，北宸笑嘻嘻地點頭。

　　“高考成績要出了，你們感覺自己考的怎么樣？”

　　“還行還行，一般般?！北卞仿氏却鸬?，并且看向油麥菜，一臉驚奇，“哎，媽，這菜這么新鮮??？”

　　“那是那是，那可是媽自己養(yǎng)的，和那工廠里的能一樣啊！！”

　　“就是就是，哎，油麥菜，新鮮的油麥菜??！”北宸就像是古代的起義軍領袖，一呼百應。

　　“你今天不睡懶覺了？”

　　“今天出成績，不太能睡得著。”

　　“那是。你肯定也很緊張吧。沒事沒事，差不多就行。說不定你能考700呢！”

　　“那不可能，媽媽，你不要拍我馬屁。”

　　“哈哈哈哈！誰拍你馬屁了！”

　　沈倏之低下頭干活了。在他的感覺里，時間過的異常巨快。他放著古典音樂《Shoots》，企圖使自己的心境可以就如歌詞一樣放蕩不羈無所恃，這的確起了一些效果。相比于即將出來的成績，沈倏之更關心他昨天晚上和北宸雙排時候的可怕操作。但隨著高考公布成績時間的緩緩逼近，還是開始慌張了。越想越心煩意亂，索性關掉了音樂，讓自己在喧鬧的寂靜中自我安慰地后悔。

　　為什么高考前一個星期我不復習、而是打游戲呢？僅僅是因為我覺得木已成舟、復習沒有用嗎？

　　為什么高考前三天我已經(jīng)完全放松下來、早上十一點起床，不翻閱桌子和網(wǎng)絡上的資料，還勸同學好好復習呢？

　　為什么高考前一天我還在打游戲、在王者峽谷里縱橫，在三戰(zhàn)戰(zhàn)場上開火呢？難道是為了放松興趣嗎？

　　為什么高考的第一天晚上我不復習還打游戲看電影呢？僅僅是因為漢語沒有考好、心態(tài)爆炸了嗎？

　　為什么我高一時候立下豪言壯語，到頭來卻碌碌無為、該打游戲打游戲，成績不能算差，卻也不能算好呢？中間的才是最危險的??！

　　我……

　　我怎么自制力這么差？

　　我明知道—

　　“沈倏之！我給你講話你聽見沒有？！”

　　沈倏之慌張看向拍了自己一下的母親，她那張憔悴泛黃的面龐此時卻充滿精氣神，“成績提前出了，你查了沒有？”

　　“提……提前？”沈倏之內(nèi)心一沉，好像被掛了一條鉛球扔入海里。

　　“你的學校老師都說現(xiàn)在可以查了。你查了沒有？”

　　“不是吧？”沈倏之打開手表，空中出現(xiàn)了微信和QQ聊天界面，他給自己的同學發(fā)了信息，他們很快回復了，看來他們現(xiàn)在和自己一樣。“沒有啊?！鄙蛸恐闪艘豢跉?，盡管現(xiàn)在離12點就半個小時了。

　　“北宸你查到了沒有？”媽媽回頭看向正在埋頭搜索的北宸，這個男神周圍圍了一大堆人，有老人有青少年，他們都期待這個年輕人的成績。

　　“阿姨沒有?！北卞诽痤^，眼神凝重看向沈倏之，“現(xiàn)在網(wǎng)絡擠爆了，全聯(lián)邦好幾億的考生都在查呢?！?p>　　“沒事沒事，盡力就行。”

　　沈倏之鼻子一酸。這是提前安慰了啊。現(xiàn)在成績就藏在網(wǎng)絡里，就像是蓋在地下的寶藏，無論什么時候掀開，它都是那樣子，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只是對別人來講可能是寶藏，對自己來講是狗屎一樣而已。

　　這狗屎的成績完全是自己做的，怪不得別人。

　　“老媽，我和倏之回去一下?！北卞吠熘蛸恐母觳?，后者夢游一樣晃動著。

　　“回去干什么??？打游戲??？”

　　“啊，我要給沈倏之一個東西。先走一步啦！”

　　說完，北宸就拉著沈倏之跑了，眾人紛紛給他讓路。

　　媽媽擦了擦手，抽了一下鼻子，抹了一把汗，坐在板凳下稍微休息一會。她看見父親悶聲抽著煙，稍微責怪了一句：

　　“別抽了。你一天到晚都在抽煙。”

　　父親沒有理會媽媽。媽媽也沒有繼續(xù)叨嘮下去，兩人沉默著各干各的。店鋪里已經(jīng)沒有人了，現(xiàn)在人們都在做飯，好像今天和昨天一樣平常。

　　咂完一根煙后，父親才緩緩說道：

　　“那孩子高考晚上還打游戲。”

　　這話仿佛一道天雷擊入媽媽的心坎，但她還是繼續(xù)整理貨物，只是語氣嚴厲了不少，“那也太不像話了。他根本就不把高考當回事嘛！”

　　“就那樣了。未來的路他自己走。他現(xiàn)在愛咋滴咋滴了?！?p>　　“你說，他怎么會不知道讀書多重要呢？天天打游戲打游戲，玩那個王者榮耀，玩那個什么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都十八歲了兒子！”

　　“我管他呢。現(xiàn)在也管不了了。以后不要啃老就行?！?p>　　“那北宸怎么辦嘛？他雖然在我們家十八年了，但畢竟是別人的孩子?！?p>　　“嘿嘿嘿，你當時是怎么起的這個北宸名字……”

　　沈倏之看著北宸，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你考了多少分？”

　　“……689。”北宸低聲下氣地說，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不愧是你啊?！鄙蛸恐袊@道。“國服對抗路兼學霸啊?！彼纯幢?，“還有十分鐘十二點。十二點我再查。九分鐘了?！?p>　　“你不要慌。阿姨都說了，盡力就好。”北宸慌張抓住沈倏之，后者只是瘋狂扭曲那張苦笑臉。

　　“我知道，我知道。現(xiàn)在八分鐘了?！?p>　　“我有點擔心你哭出來。七分鐘了?！?p>　　“笑死。上次七連跪我都沒哭，難道高考成績比七連跪還可怕？現(xiàn)在六分鐘了?！?p>　　“你現(xiàn)在是不是覺得時間過的好他媽的快啊。我都開始珍惜時間了。你看就幾句話的功夫，只有五分鐘了。”

　　“只有五分鐘？你搞得我只能活五分鐘一樣。哎，你放心，我不會自殺的。四分鐘了?！?p>　　北宸摟住沈倏之，任由他的油頭在自己的身子上亂蹭。他可以感到沈倏之顫抖的呼吸聲，好像遭到了極度深寒，他的心臟不安地搏動。他點開查分界面，輸入考生號和密碼，手指卻在登錄鍵上佇立不動。許久之后，沈倏之才害怕地說：

　　“我……我好像把密碼輸錯了。我……好像把密碼忘了……”

　　北宸眼神一動，點擊了登錄，果然顯示密碼或者賬號錯誤。“現(xiàn)在趕緊找回密碼。”他拉過操作界面，快速點開密保問題。

　　“你最喜歡的書？”

　　“《百年孤獨》?！?p>　　“你最想去的地方？”

　　“太空?！?p>　　“你認為對你最重要的人是？”

　　北宸察覺到沈倏之猶豫了半天，后來看見他臉有些紅，他回避著北宸的目光，扭扭捏捏地低聲說道：

　　“……你……北宸……”

　　“……哈哈哈哈！你這個基佬！”北宸大笑著，用力拍了拍沈倏之的背。

　　“呸，惡心！太惡心啦！”沈倏之做出嘔吐狀，這時有人打視頻過來，他表情一沉，隨后換成語音通話模式。

　　“媽媽?！?p>　　“你考了多少分？”

　　“還在查?！?p>　　“還在查啊。北宸呢？”

　　“他考了689?！?p>　　……

　　“……689?！眿寢尳o父親說，“689可以去地球讀書了。”他可以聽見媽媽的踱步聲，每一腳都踩在沈倏之的身體上。

　　“現(xiàn)在查到了沒有？”

　　沈倏之看向北宸，北宸搖搖頭?！斑€沒有?！?p>　　“你實話實說，你是不是考的很差？”電話那頭的語氣瞬間嚴厲起來。

　　“媽媽，現(xiàn)在真的沒有出來?，F(xiàn)在查的人很多。”

　　北宸瘋狂退出，重新登錄，反復循環(huán)了二十多次，還是一片白屏。

　　“689……你看看北宸考了689，你看看人家！叫你去補課你不補，你一天到晚打游戲！！”媽媽責罵著，“好的不學學壞的，你天天打游戲是干什么?。。。“?？？！！你已經(jīng)中毒了你知道了嗎？！人家能考689，你怎么不—”

　　“你要是覺得北宸厲害，你就認他當兒子去！！”沈倏之的嚎叫覆蓋住了媽媽的罵聲，帶著哭腔?！澳阋怯X得北宸厲害，你就認他當兒子去！！你要是覺得北宸厲害，你就認他當兒子去！！我就從你身邊消失，好吧？？！！”

　　“一天到晚天天打游戲，我叫你補課你不補，現(xiàn)在你考砸了，你還有—有臉說！！你還在這里叫??！你叫什么？！我們花了那么多錢，你知道多少錢嗎？你知道我們花了多少錢培養(yǎng)你你知道嗎？你從來都是那么自私，根本不關心父母的感受，天天打游戲打游戲。人家北宸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從小到大卻一直幫我們干活，還自己私下掙錢，同樣是同齡人，沒一個像你這樣打游戲……”

　　“倏之，媽，你們別說了，這……成績還沒出來你們就吵起來了？沒必要沒必要……”

　　“考砸了就考砸了，能怎么樣?。　鄙蛸恐j廢坐在床上，淚水嘀嗒嘀嗒，“是我自討苦吃?！?p>　　北宸無聲把屏幕拖在沈倏之面前，輕輕拍著沈倏之抽搐的后背?！皼]事的。沒事的。不算太差?！?p>　　沈倏之抬頭，看著那張冰冷的成績單，眼神卻一亮，“5…521？”

　　“521？521啊？”媽媽的語氣明松下來，她瘋狂抑制內(nèi)心的狂喜，“你也不差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欸？我怎么這么厲害？”沈倏之一抹眼淚，破涕而笑，“你看我，傻逼一樣哭來哭去。”

　　他發(fā)現(xiàn)北宸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死人。北宸嘴唇顫抖著，好不容易從嘴中輕聲擰出一句話：

　　“……倏之，你再仔細看一下?！?p>　　沈倏之大夢初醒，重新看向那張冰冷的成績單。這一次，他可是結(jié)結(jié)實實、清清楚楚看明白了，老天沒有給他施展任何幻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