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爺雖然知道天賜是抱來的,但想到女兒的身體,也就默許了。誰能拒絕可愛的小寶寶呢。
一晃眼,三年過去了,孫老爺帶孫子帶得不亦樂乎,天天帶在身邊認草藥,學醫理。
天賜小小年紀已經會看一些簡單的病癥啦。當然只是試手,哪敢讓他真開藥啊。
李江做點小買賣,偶爾也需要送貨上門,也見過天賜,感覺天賜隱約間有一點阿瑩的影子,他也懷疑過,但是打聽下來聽說是親生的,也就打消了念頭,再說了,如今他已再娶,即便是也給不了他什么了。
不過偶爾見著的時候也會逗逗天賜,假裝不舒服讓他請脈,看著天賜眉頭緊鎖著說:“爺爺,我看不出來”煞是可愛。
孫老爺今年也七十大壽了。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是到了準備后事的時候了。將家中田產鋪子銀錢一并合計,除了老宅和藥鋪以及一些散銀(其實也有幾百兩了)之外,全部存入錢莊,并約定了,除了孫青黛和孫天賜之外,其他人不得取用,又將換來的票子交于多年的老伙計李管家保管,連自己的女兒都沒告訴。這才開始了安度晚年。
果然,沒過兩年,孫老爺便倒在了臘月里。
將孫老爺安葬后,日子還是要過的,就要重新安排家中事務了,可奇怪的是家中的賬本已經全沒了,只留下幾本薄薄的未收回的賬款和一些庫存的記錄。竟還都能與現下孫家的情況對上。
本來孫小姐就是被寵著長大的,雖有才華,權謀之術也聽過,可畢竟沒經歷過,對信任的人也就沒有設防。
明面上雖然依舊是孫小姐在管賬,但是那鄭老三也不是吃素的,這些年在孫家早已培養出了一批自己的勢力,老爺走后,又以伙計老了為由,給了他們一大筆遣散費,足足是他們七八年的工錢,這誰還能不同意,都夸孫家仁厚,便樂呵呵回家養老了。
孫小姐看著逐漸陌生的面孔,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可這時鄭老三布局已經完成了,見好言哄騙無用,便威逼利誘著說:“你不會真以為我喜歡你這頭肥豬吧,吃絕戶聽說過沒?,F在你老子已經走了,還以為你能一如既往過好日子呢?要不你把掌家大權交給我,要不我有得是法子弄你,你現在出去看看,外面那些現在可都是我的人,就算我今天殺了你,明兒,我照樣逍遙法外。”
孫小姐自知今日處境不得不低頭,便與鄭老三和離,交出了掌家大權,她知若她再留下去便有性命之虞,不如干脆舍了這孫家,帶上天賜收拾細軟遠走他鄉,買了一間民房,又找了一處藥店做工,以其精湛的醫術獲得了周圍百姓的認可,也得了店家的賞識。日子雖不說富裕,尚且算得上溫飽。
再說這鄭老三,接管了孫家,二話不說便將門牌改成了鄭宅,將那外室大張旗鼓迎娶入門。
那些之前孫家的老人們聽說此事,也憤慨不已,大罵鄭老三是個白眼狼,可是那又怎么呢,且不說這些大部分年老體衰,如今都不是孫家人了,再說了,鄭小姐還活著都沒追究,又有什么由頭替孫家出面呢?不過是過個嘴癮,減輕些負罪感罷了。
倒也不是沒用,這小城就那么大,壞事傳播的速度就是快,藥店人數銳減,鄭家本想著等過了這陣子風頭,大家都忘得差不多了,也就好了。
可藥店的立身之本不就是醫術嗎?現下留下來的這些人醫術根本撐不起來,搶來容易經營難。沒幾年就沒落了。
孫小姐一人帶娃在外地,過得也不輕松,正巧了,店里有個與她年齡相仿的鰥夫看上了她,這鰥夫老實巴交的,為人實誠得不行,常常鬧些笑話。孫小姐想著這往后也算能有個依靠,就跟了他。
幸虧這鰥夫表里如一,白天二人一同在店里務工,晚上又夫唱婦隨地回家了,要說這人命好,也不是沒原因的,孫小姐是個拎得清的人,之前能舍孫宅,如今既能孝順好公婆,又能進退有度事事顧及,婆家稱贊得不行,都說鰥夫討了個好媳婦。
剛新婚不久,家里來了個云游的道人討水喝。見了天賜,一下便明白了,這是個重組家庭,又看他面相清俊,不是小孩子能有的氣度,便覺著不可浪費,不如討了做弟子也好啊。
于是找到孫小姐(鰥夫實在不好看,不是他能生出來的):“夫人,我本是靈云山上玉玦觀的修道之人,道號成淵,云游至此,看你家小兒有成仙之姿,想討來帶他修行,不知夫人可愿?!?p> 怕她不信。又給她展現了一下局部降雨的招式。
孫小姐心里一想,現下家中已有三個孩子了,自己孤身一人,以后未必能替他爭到些什么,既然天賜有此緣分,不如讓他隨這道人去修行吧,總比做了市井粗人好些。
“道長哪里的話,小兒既有仙緣,哪有阻擋的道理。那就拜托道長了?!?p> “既然如此,夫人將生辰姓名,家居何處一并寫下,交于我,今后孩子學成是要下山修行的。以后路經此處,還有見面的機會”
“道長稍等”
紙條:孫天賜,生辰未知,家住議城**街孫宅,其母現居禮向城**街**巷第八戶。于和興醫館做工。
“夫人為何不知生辰”
“這孩子是我抱來的,我也略知生辰于修道的作用,不敢妄言害了孩子。”
“竟是如此,那不知夫人何時得的天賜,得到時大概多大,外形如何”
“我是五年前十月初得的孩子,那是大概一尺八的樣子,爹爹說應該有兩個月了”
二人又互相囑托了一些話,成淵道長便帶著孫天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