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可悲,先賢大地業都人皇王朝,本是人仙相助所立??涩F今,為人仙如何?沒有上好的法器加持,沒有上好的仙藥供修,沒有強大的靠山支撐,怎入得了仙位。
哪怕天時地利人和皆聚,只靠個人修仙而成。人仙再強,那八十萬虎衛也可滅神。法器原材、仙藥仙草。不是各王掌控,便是業都掌控。即便是各大修行宮這些珍貴資源,也是各有其用。
先賢大地修仙之途不過三種。
一為元修,凝煉真氣,精固元神。就如于妄宮長軒一般。一旦修得元神,即可踏入仙道,且晉升極快。但此道若無天資為本,無尊師引道,便難上加難。
二為武修,以武通境,化得心法。萬朗城李耿年父子便是武修。以習武練就鋼筋鐵骨,加注自身悟得武學心法,也可入仙。習武便是苦差事,想得來一本武學心法更是癡人說夢。
三為藥修,仙草為引,仙丹鋪路。今日被百般作賤的顧若云就是藥修。藥修需要大量的仙草仙丹供給培育,若無強大的人脈路數尋藥,無金山銀山買丹。藥修難,難于登天。
在這三種修仙正途之外,還有一種被先賢大地禁止的修行之道:妖修。
妖丹入體,蠻野附身。如今此種修法已經罕見。早年也有大膽之徒從山精野怪之中剖出,吞入肚中修煉。
妖修終究是人倫盡喪,不倫不類的修道之法,即便修成,也被業都、各大封王、各大修行宮誅殺干凈。
世人皆道:肯盡人事,肯下苦功,側仙好修;天賜機緣,巧得秘法,方仙已成;橫過天劫,戰得雷霆,散仙入道。百煉功成,只手遮天,人仙降世。
人仙甚強,強到彈指之間便取人性命,揮袖而戰千軍萬馬。
人仙也弱,弱到需世俗認可靠山相助,忌憚十二仙祖天印。
何為十二仙祖天?。堪倌昵笆讼稍谑罆r,用盡必勝道術,以天為手,以先賢大地為界,倘若后世有修行者達仙人之境,若是濫殺無辜、奸淫擄掠、助紂為虐者,天印必會降臨。
每年五月初九天印運轉,引萬雷為牢,射天火為刑,凡遭天印誅殺者,莫說人仙,奈何是通天本領,也必灰飛煙滅。從天印結成到今日,已有三十四位人仙被天印挫骨揚灰。
在如今先賢大地,側仙即可為軍中小頭領,又或是村中威望之人。方仙更甚些,可保一方水土百姓安寧。
達散仙之境,多被高官給人邀為座上賓客。若是修的人仙,或是坐在封王身旁,或是統軍之帥,或是修行宮長老,或在業都神行營中供職。
也有極其少數的人仙本就是天資百萬挑一,后在修煉過程中又多次天賜良緣。便云游在外,逍遙人間。此種仙人百年間,不過十人。
先賢大地如此般的仙途,是大多仙人效力于依靠于業都、封王、修行宮。這也就是為什么顧若云貴為人仙,但遭受如此羞辱。
若是沒有武陵王的靈丹妙藥,顧若云便成不了今日人仙之境。曾幾何年,顧若云也是年少修士中的佼佼者。
天資過人的她,年僅十歲,元神已聚,世上修行之人皆嘆,天降大材??上г耠m有,卻得不到精固,只能在側仙之境苦苦掙扎。
自己身處的無問宮乃小門小派,仙草仙丹資源少之又少。幾位長老都沒多少可分,更別談這些弟子了。
修的方仙,要天賜機緣。于是乎在一年的論道大會上,她被于妄宮瞧中,于妄宮長老以三顆仙丹的代價,將她帶回。
顧若云以為就此就要平步青云時,卻被長老師傅告知:你所凝出的元神,十分罕見。道行淳樸潔凈,似水清亮。不可以藥輔之,需平心靜氣,耐心修煉。
天選之才總是孤傲且偏執的。明明自己十歲便有元神,可如今四年已過,毫無長進。年少成名的顧若云怎受得如此委屈?
于是她日日偷食仙草,夜夜偷拿仙丹。直至事情敗露,顧若云已升為散仙境界,且元神紊亂不堪。
百年來于妄宮沒有一個弟子敢行如此卑劣之事,于是顧若云被廢了元神,逐出師門。
可天選之人就是天選之人,即便沒了元神,顧若云吞食了一株自己藏下的仙草,三日之內,便又擁有了方仙境界。
于是顧若云遍訪名山湖泊,尋找他人剩下的遺珠。雖前期修道順暢,哪怕用些普通仙藥,也可有大幅度晉升??珊髞砭筒恍辛?,一層境界分九階,境界越高所需仙藥要求就越高。
而后顧若云遇到了武陵王。武陵王許她要多少仙藥給多少仙藥,但她也要承諾到人仙巔峰之時,嫁為武陵王妾室,在這之前,任武陵王玩弄。
話說哪個封王身邊沒有兩三位人仙??晌淞晖跗拖矚g試探人性,萇對外說道:自己養人仙,供給自己玩。這比養條狗有趣的多。
如此人仙顧若云就真的像狗一般生活在武陵王身邊,她的偏執和驕傲沒讓她活的更加體面,她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做這先賢大地上最強的藥修人仙。
武陵王忙活著招待二皇子,忙活著自己的婚事。萬朗城那邊,焦急的馮玉強在等了三天后,張武信終于到了。
“老爺晚安,小的張武信有禮了?!睆埼湫鸥呗曅卸Y,馮玉強也懶得回,只交代馮墨去往業都諸事。
“老爺放心,可這護著少爺工錢.....”張武信這幅市井小人做派馮玉強早就料到。揮了揮手,馮伯便將五根金條放于張武信眼前。
“好的很,好的很。老爺安心便好”張武信一把奪過金條啃咬了一番,喜笑連連收入囊中。就這番形態,連沒念過幾天書的馮玉強都覺得粗鄙。
“你這幅市井樣,我覺得你當時真偷人寶劍了。”馮玉強瞪了一眼張武信。
“老爺,小的絕對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張武信露牙大笑,邊做輯,還要邊擔心那懷中金條掉在地上。
“行,那你就多賺點,籌謀好些。也別枉了當年狂言?!瘪T玉強哭笑不得。當年張武信被武陵王污蔑竊劍,張武信放出狂言:今日你侮我竊你家傳寶劍,來日我必竊家傳王印。
馮玉強心中忐忑算是平復了些,他只管自己兒子過的好壞,自己手底下三萬可憐的賣里人能養家便好。至于家國大事不是他操心的。
這萬朗城的繁華熱鬧不會因為少了馮墨一人而無。長寧王愁容滿面與李耿年立于萬朗城軍營之中。
長寧王的惆悵在于若是天下大亂,能否求自保這九城。李耿年直言不諱,若是長寧王這座下六萬軍隊都如風營那兩千人一般的本領,倒也不足為懼。
片刻過后,長寧王與李嗣翰持木刀于軍營中對壘。長寧王與李嗣翰約定,若李嗣翰能接住他三刀,暫管風營的職位升為統領風營。
第一刀勢大力沉,李嗣翰拼盡全力迎刃而上,只覺雙手虎口發麻,險些雙腿而跪。
第二刀穩若泰山,李嗣翰咬牙支撐死扛到底,雙臂如電擊般顫抖,額頭汗似連珠。
第三刀,第三刀長寧王未出,開口說道:風營遠可襲敵千里之外,救人能全身而退。如今,交給你了。
李耿年站在一旁未出一聲,回想往事。當年長寧王的父王也這樣三刀,李耿年卻穩穩接住,于是建立了風營。
李耿年明白,假若有一天真的天下大亂,他與長寧王只能帶著那六萬軍伍守全這九城生靈,離不開半步。而風營總找個人帶去千里之外的業都。
那年桃花雨中,陪在長寧王身邊的正是李耿年。業都那位佳人的安危,長寧王年少的遺憾,此番全交到了李嗣翰手中。
“桃花春日年年盛,催得少年鬢間白。喝酒去?!遍L寧王扔下刀拉著李耿年往軍帳中去,站在原地的少年鬢間還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