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
尸體上傳來的焦糊味讓季盛夏兩人回過神，立馬心有余悸的后怕起來。
差一點，就差一點啊……
“滾！”季知秋趁馮東升被那道驚雷吸引了注意力，身上紫芒大盛，一掌拍出將他擊退，急忙沖到姐姐身邊。
“有沒有哪受傷？”
季盛夏皺眉拍開搭著自己雙肩的手：“一驚一乍干什么，剛剛怎么回事？”
姐姐的潔癖，季知秋自然知道，只是滿臉不爽的向閣樓看去。
季盛夏順著弟弟的視線亦隨之看去。
顧離一身黑衣，迎風站在欄桿上，背著手，滿頭墨發隨風肆意飛揚：
“天空一聲巨響，老子閃亮登場！”
此刻，下方場中所有敵對雙方，都下意識看來，皆被這無敵的氣場給……雷到。
季知秋嘴角抽了抽，忍無可忍：“他娘的，老子都快累死了，你還在那裝個錘子！”
陰風靜靜吹過……
嫉妒，這狐貍肯定是在嫉妒我……顧離淡淡一笑：“勾魂使大人，可能出來一敘？”
無人應答。
季知秋卻臉色越來越黑……要是那貨敢現身，不早就出來把我們全宰了？這狗賊真是越來越飄了。
噼啪！
馮東升頭頂上空毫無征兆的再次出現一道驚雷劈下。
幸虧他反應夠快，但整個持槍的右臂卻一片焦糊。
“不知是哪位道宗前輩？可敢現身一見？”馮東升眼神驚疑的四處查看。
我這實力，最多劈四五道雷罰，不能再裝了……顧離如今是靈臺境修士，這是他之前研究了很久的雷法后篇秘術。
威力不俗，也很詭異，但卻太過損耗修為。
而且，必須盡快趕去宮里，希望他沒出事……顧離沉聲道：“小白，你們都別再留手了，速戰速決。”
小白咧嘴一笑，身上妖氣轟然爆發，這已經是他不暴露真身的前提下，最強的實力爆發。
與他交戰的是一個絡腮胡子，不是尸鬼族，而是修出肉身的真正鬼修。
“找死，萬鬼天泣。”
園中飄著的陰氣迅速往他身上聚集，這大胡子身上的肌肉膨脹撐破了衣服，浮現一道道鬼紋，個頭幾乎變大了一倍。
與之相比，看著就像十六七歲少年的小白，就像一個幾歲孩童面對一個成年壯漢。
“個頭還挺大，就是不知道抗不抗揍。”
小白左腿后移，微微屈膝，做出一個沖刺的動作，全身妖氣往他右拳迅速凝聚。
“鎮魔一式”，全身力量凝聚一點，極致的爆發。
一人一鬼，同時向前沖出，狠狠一拳擊出碰撞。
樓上小喜鵲嚇得連忙捂上眼睛，又忍不住張開指縫偷偷觀看。
咔嚓……
一連串骨骼爆碎聲響起，在場的人眼神驚恐的見那絡腮胡子，從右拳開始蔓延到左臂，整個臂膀爆碎成一片血霧。
不等他驚駭求饒，小白瞬間前進兩步，再次一拳轟出。
咔嚓。
這一拳小白轟爆了絡腮胡子體內的鬼丹。
龐大的身軀，向后翻滾出十幾丈遠才停下，而這鬼修早已斃命。
小白揉了揉酸痛的右臂：“還挺抗揍，能挨上兩拳。”
“……”
“厲害。”端木明玉看著清秀的小白，亦是稱贊。
而她的對手，一位女性鬼修此時正被七道劍虹逼得手忙腳亂。
小白也是第一次見到御劍術：“姐姐，你也很厲害啊。”
端木明玉微微扯了扯嘴角：“出鞘。”
一黑一白兩道劍光瞬間從她背后劍匣飛出，那女修當場被九道飛劍斬于劍下。
桃花雨下，竹笛白馬，少年身旁，醇酒美人……顧離眼神晦暗，當年他裝睡聽到端木明玉的呢喃，為這前七把劍取的名字。
可后面的六把名劍，如今有沒有被取名，取何名，他也不知道，也不想再知道。
端木明玉似察覺到顧離的目光，向閣樓望去……情已殤，緣已滅，余生，誰還能再陪我一起笑看紅塵人間。
黑白二劍，名——情殤，緣滅。
接連被殺兩位同伴，紫裙女子也是一陣氣急，一劍逼退羽王，身形向后急退。
上官羽也沒有追擊，他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這女鬼的對手。
一旁的宋雅詞越打越瘋，拳拳到肉，一人一鬼都身上鮮血淋漓，模樣凄慘。
但很明顯，宋雅詞占了絕對上風。
果然，雙方再換了十余拳后，鬼修轟然倒地，被宋雅詞活生生轟爆了腦袋。
猛的一塌糊涂……這是所有人的心聲。
此時，就只剩寧城毅還沒有解決對手，但他只是咧嘴一笑。
‘烽火狼煙’，無數的刀氣組成的風暴之龍，撕碎了他身前所有的對手。
不僅那位鬼丹境修士，包括剩余的三十多只尸鬼皆被他一刀斬盡。
季知秋緩緩向前走去：“馮大少，你們已經輸了。”
馮東升臉色鐵青，紫裙女子卻飄到他身邊，媚笑道：“季少爺，你們人族有一句話：吃一塹，長一智。但為何你就是不長教訓呢？”
季知秋愣了片刻，馬上面色大變：“快阻止他們，不對，快救人！”
羽王等人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
宋雅詞卻也是臉色大變，轉身就想往之前昏睡的那群人沖去。
“已經遲了。”紫裙女子捂嘴嬌笑：“嘻嘻…不僅是他們，還是你們，今天都要死。”
季知秋萬念俱灰的頓下腳步。
李慕橙疑惑問道：“知秋，到底怎么了？”
“看你們腳下。”宋雅詞也是眉頭緊鎖。
眾人聞言，向腳下看去，就見一縷縷鮮血被土地吸收，而這些盛開的彼岸花越發嬌艷。
上官虞和唐虎城同時驚呼：“血祭！”
季知秋忽然憤怒的看向顧離，喊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是這結果？你……”
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把那幾百普通人的生命，當做一回事……
顧離搖了搖頭：“我的確不知今天會發生這些事，再說，就算知道，你能不還手，傻乎乎的站著等死？”
“這是一個死結。”宋雅詞亦是嘆息：“待會那幾百人，也會變成之前的怪物，不要心軟。”
轟！
所有人面色蒼白，殺鬼族他們不會手軟，但那活生生的幾百條人命……
寒王收起臉上的笑容：“馮少爺，你可知道，接下來你馮家會面臨什么？”
殺吧，都殺了……馮東升此時也紅了眼：“后果？反正你們是見不到了。”
并蒂蓮俏臉布滿恐懼：“你們瘋了！殿下可是皇子，你……”
“皇子算個屁，不過就是命好，生在了帝王家。”
馮東升左手撿起掉在地上的長槍：“老子要殺光你們，去大凌王朝搏一個光明未來。”
他不想走到這一步，但蘇家被滅，顧離又一步步逼近家族。
而且，陛下，其他幾大家族也都對馮家動了心思……
這一切都是他們逼我的……馮東升面色猙獰：“紫凝，殺光他們。”
“奴家遵命。”
血色花朵越發嬌艷，飄出的紅霧，讓眾人心里異常煩躁。
實力最弱的并蒂蓮嘶吼一聲，竟向羽王突然發動攻擊。
“皇兄！”
上官羽臉色難看的打暈兩個侍女，如今的情況，他也無可奈何。
“完了，”季知秋面無表情，忽然咳出一口鮮血，這是嘔出了心血。
“你這臭狐貍，真是上不了大臺面。”
聽到顧離的聲音，馮東升冷笑：“怎么，你準備先下手為強，趁那些人還沒蘇醒，殺光他們？哈哈……”
眾人心里一驚。
顧離站在欄桿上，整理了一下衣服，氣定神閑：“既然你們都要殺光這里所有的人，那槍仙大人和首輔大人，怎可能還會受你們的威脅。”
馮東升一愣，但馬上不屑的冷笑：“都說你機智聰慧，本少爺看也不過如此，他們兩位敢動手，其他老爺子可都會毒發身亡，還有我們在外面也安排了不少人手，也會在城里大開殺戒。”
眾人心里剛燃起的希望又慢慢破滅。
顧離只是轉過身，扔給宋老爺子一個藥瓶。
老爺子將里面的六枚丹藥，自己服下一粒，其余分給林老嫗等五人。
這一過程，馮老爺子只是喝著茶，沒有任何動作。
季玄武看了看懷里的小豆丁：“我騰不開手，你來。”
李中則笑了笑，起身走到欄桿前，看著陰沉的天空和滿園的血色彼岸花。
“凋零。”
輕聲的言語，但所有的花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凋零枯敗，眨眼間陣法破滅。
“云開。”
滿空的烏云蕩散，溫暖的陽光撒遍每一處角落。
“花開。”
種子發芽刺破土壤，生長開花，很快遍布每一寸土地。
只是相比于之前的各種花卉錯落有致，精心擺放，此時只要有土的地方都開滿了鮮花，而且品種混雜，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真正成了百花的海洋。
季知秋和李慕言眼里滿是敬仰，贊嘆，渴望……
這就是儒宗第四境——大儒的言出法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