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安東不說話，司機也就換了話題，聊些家常，安東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到了地方，安東下車了。
此時學校已經放學，門口有些擁擠，安東站到遠處看著，等人散完再進去。
其實看母校去大學高中和初中更好些，但安東的手機里對大學高中和初中的線索很稀薄，對那時的描述大多是學習學習學習，偶爾有些玩笑話。
對于小學的線索就很多，同學也多為小學的，雖然都不怎么聊天，不過手機相冊里有一些關于小學的照片。
二十幾分鐘過去了，家長們領完孩子就回去了，學校里還有些住宿生玩耍。
安東到鐵門前喊了一聲門衛，門衛叼著煙走出來，問安東：“要不你給老師打個電話，問問你家孩子？”門衛把安東誤認為學生家長了。
安東說：“我是以前的學生，回來看看。”
門衛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穿著灰色襯衫，身型比較矮小。看著門衛，安東心中沒由來的感覺心中有些寂寥。
門衛打開門，說：“先過來寫個信息。”門衛看安東沒有動，又解釋一句，“這是學校的規定。”
安東反應過來，跟在門衛身后，“好。”
信息很簡單，就是寫個什么時候進學校，姓名電話，就這些。
寫完之后，門衛就放安東進去了。
安東給門衛遞了一根煙，走向操場。安東不清楚自己該去什么地方，就選了一個最顯眼的操場。
此時的操場學生們正在打籃球，揮灑著年少的熱血，安東坐在植被區邊緣，抽著煙看著他們打籃球。
雖然安東不太懂籃球的規則，但不妨礙安東感受氣氛。
看了許久，安東有些乏味，就換了一個地方。
這次是打乒乓球的地方，有學生也有兩三個老師在打，看起來老師與學生的關系很好。安東在一旁靠著墻壁又點上一根煙，靜靜的看著。
“喂，你要不要玩一把。”是一個女老師，穿著白色連衣裙扎著雙馬尾，看起來很好看。
其余兩個老師看看女老師又看看安東，不太明白發生了什么。
安東覺得這個老師有點眼熟，但也僅限于眼熟，“我不會。”
“試試嗎。”女老師笑的很陽光，明明年齡看起來有二十五六了，卻給人一種少女的感覺。
“我在抽煙，算了吧。”安東晃了晃還剩半根的煙。
一個男老師拍了拍安東的肩膀，把球拍遞給安東，笑著說：“讓你玩就玩唄，多大的人了，還怕什么不好意思。”
見他們如此堅持，安東也不好駁了他們的面子，接過球拍說：“行吧，就隨便打打。”
“隨便打打，隨便打打。”男老師笑著把安東推過去。
女老師發球了，球速很快，安東輕松打回去，球的高度很低，女老師沒接住。
女老師卻笑了，把球速降了下去慢慢打。安東也跟著女老師的節奏。
“我還以為我認錯了，你還是喜歡裝不會。”女老師看著安東說，“要不是你一如既往地風格，我還真以為認錯了。”
“我們認識嗎？”
女老師的手一個不穩，球差點掉出臺外，“我是白晴啊。”
看著球那么高，安東下意識的扣下去，嘴里還說著，“不記得了。”
球打過去，又打中白晴的眼睛，安東放下球拍說：“抱歉。”
白晴剛升起來的火，因為安東淡然的道歉而熄滅，就安東那副表情，根本沒處發泄。
白晴只好捂著眼睛強擠出一個笑容說：“沒事。”
“那就好。”安東退后說：“你們打吧，我就看看。”
“我也不打了。”白晴放下球拍，站到旁邊。
旁邊的老師們對視一眼，聳聳肩上前拿起球拍打了起來。
“你怎么想著回來了？”白晴捂著眼睛，有些好奇地問安東。
安東翻出一張照片給白晴看，“我去年來過。”照片是一張學校的風景圖，能隱隱看到外面的卡車。
看著照片，白晴有些尷尬的撓撓臉，又突然想起安東從未參加過同學聚會，就問安東：“那你什么不去同學聚會？徐嘉齊一直念叨著讓你過去，我覺得你們以前關系挺好的。”
“不想去。”安東翻著相冊，找學校內的照片。
“太久沒見面，關系會淡的。”白晴看到安東停下不動，伸頭看過去。
是一張圖片，圖片上是一個瘦弱大爺。
“這不是以前的看門師傅嗎？聽說被家里人帶回去了，后來就沒了消息。”
“死了。”安東的聲音很平淡，如同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安東模糊的記憶里有參加看門大爺葬禮的痕跡，雖然很模糊，但照片給人的感覺和那個記憶的感覺一樣。
白晴卻說不出話了，在接近模糊的記憶中，那時的安東性格內向，看門大爺是能排的上前三親密的人。
在沉默中，晚自習鈴聲響了，學生們急匆匆的趕往教室，老師們閑聊著跟在學生后面。
“我先走了，等我下班我們一起吃個飯。”白晴遞給安東一張名片，轉身就往教學樓走去。
安東收起名片，看著白晴走遠才出學校。
出了學校，安東不知道該往上面地方去，就一直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安東到便利店買了一瓶啤酒，抽著煙喝著酒，活脫脫一個頹廢中年。
入夜，這座城市的夜生活開始了，電車和自行車在橋梁上穿梭，遠處的燈光絢爛多彩，三五人勾肩搭背在路上，男男女女之間互相打鬧。
安東抽著煙看著河面，拿出手機和名片，先是訂了一間賓館才撥通白晴的電話。
剛撥通，就聽到白晴的抱怨聲，“不是說好吃飯嗎？你跑哪去了？”
安東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十點多了，“出來逛逛，沒注意時間。”
“算了算了，我在方恒城，你趕緊過來。”
“好。”安東說完就掛掉了電話，把煙頭扔到地上踩滅，從橋上走下去，打了一輛出租車。
方恒城距離安東并不遠，五分鐘左右就到了。
方恒城的裝修有些古樸，以棕色為主調，木材為牌匾門框。此時的方恒城里面的人很多，幾乎滿了。
安東付完錢從車上下去，走進方恒城，剛進去就有服務員跑到安東面前，“歡迎光臨。”
“我和人約好了。”安東環顧四周，看到角落里坐著的白晴，“就在那。”
“好的，您慢用。”服務員笑著讓開，讓安東過去。
安東繞過人群，坐到白晴對面說：“不開個包廂？”
一聽這話，白晴放下一次性杯子，有些不樂意的說：“就兩個人，開什么包廂。”
“也是。”安東點點頭，又解釋了一句，“這里有點吵。”
“忍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