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老兄,在一起相處了二十幾年,我倆前前后后輾轉了三所學校,都在同一個辦公室,那份緣分,自然是相當珍貴。那一天,我們突然吵架了,其實,吵架,是因為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而且責任都在我。我的這位老兄比我大二歲,平時處處讓著我,可那天沒有,他就像頭瘋牛一樣和我使勁頂著……
第一個星期,我沒有理他,他也沒有理我;又一個星期,他送了四個超大的紅蘋果到我的辦公桌上,我倆還是沒有說一句話,放下蘋果,他扭頭就走,我故作沒看見。
再一個星期,我倆依然沒有說話,在周五去食堂的路上,我遠遠看見了他,疾步上前,本想和他搭訕,可他沒理我,徑直走了,我卻沒有去追他。
回家說與妻聽,妻說,“他是哥,你是弟,你先找他說話,不丟人,何況,他平時對你那么好,你倆還是這么多年的兄弟!”當晚,我也想好了,不管怎樣,我都要在天明后去找他,給他賠禮道歉,和他冰釋前嫌。
沒想到,就在那個夜半時分,突然接到嫂子的電話,說老兄生病了,正在醫院搶救,對于這個晴天霹靂,我一下子瘋了!白天還好好的,還孤注一擲的和我賭氣,怎么會生病呢?不會吧?在接到嫂子第二個催促的電話后,我急得連襪子也沒有穿,拽著妻就匆匆趕到了醫院,可我沒能再見到他,因為老兄已經進了重癥監護室。
我的老兄在監護室住了23天,所有的專家也沒弄清楚他到底是什么病,他和誰也沒有見上一面,更沒說上一句話,就這樣悄悄走了,就像一陣疾馳的風兒……
很長時間里,我都無法從哀痛和后悔中解脫出來,為什么會是這樣的結局呢?而且,而且,我是真的準備在天明就找他道歉的!
可僅僅在一周以后,我再一次在夜半接到來自故鄉的電話,說我最好的一個朋友腸癌晚期,醫生判斷他尚余百余天的日子,朋友只有48歲,上個星期我倆還在一桌喝酒的,卻……接二連三的打擊讓我幾乎徹底崩潰,這邊是多年的好同事,那邊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怎么會在同一時間相繼倒下呢?人的生命,總是那么的脆弱,哪怕是一分一秒,你都無法挽留!
我實在不忍放下烙印在記憶深處的這些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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