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斯有了結果:
三個死者都是被老鼠咬過了。
但是,于斯不理解,老鼠不可能將人咬死,嗯,死者的死因可能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但是,于斯還是不明白,三名死者為什么會都被老鼠咬了一口?
……
《刺》
無意間瞥見三樓窗戶外樹上的一片黃葉。
小小的、圓圓的一片黃葉。
它還沒有干枯,仍然是舒展的,甚至是滋潤的,安詳而平和。
然而,它在一瞬間刺傷了我。
它的同伴都是碧綠碧綠的,仍充滿了生命的激情,顯得自信和富足。輕輕松松的,熱熱鬧鬧的,志得意滿。
它似乎也是,似乎還更成熟、更淡定,閱盡春秋的樣子。
然而,它刺傷了我。甚至因為它的從容。
我知道它是真的變黃了,我知道它一定會比它的同伴早早地落下去,在秋風還沒有來的時候。早早地離開它熱愛的同伴們,在地上被人踩踏,變成歲月的骸骨。
那時候,它一定是孤獨的,一定是不舍的。
它的同伴們現在無力幫助它,將來也是。
它死了都是孤獨的。
這是一棵高大的道旁槐樹的葉子,成千上萬的葉子,仍然精精神神的,風華正茂的,除了它,
我不知道為什么,它應該也不知道。
也許這就是命運,而命運從沒人給你解釋,與性格無關,與善惡無關,與營養無關。
命運就是命運。
它也曾有新綠的童年,有蓬勃的青春,也曾快快樂樂地呼朋引伴,也曾高高興興地與小鳥嬉戲,金色的陽光,清涼的微風,它們都曾一起享受過。然而,它最早變黃了,毫無征兆的,毫無理由的。
也許它已經知道了,它會早早地離它們而去。
今年夏天雨很多,即使荒草都瘋長了,樹葉們都是碧綠的,都是干凈的。我看到的樹葉,都飽含欣欣向榮的綠意。然而今天,猝不及防間,我看到了這片黃葉。
像一個刺目的感嘆號,又像一面鏡子,我在鏡中看見了我,平靜無神的眼睛,毫無生氣的臉,緊閉的嘴巴,還有花白的頭發。
這是命運,命運沒有理由,沒有答案。
我看見了人群中的我,沒有力量,沒有精神,沒有追求,就像一片行走在繁華世界中的黃葉。某個凄冷的清晨,會落下來,然后去那個世界找你,再與你同眠。
它也許看見了我的眼淚,但是它仍然毫無表情,它知道我幫不了它,它也知道它幫不了我。
但是,它比我堅強,它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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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
恍惚間不知身在何處,睜開眼,知道自己還躺在床上。
寶貝在身邊,安靜地睡著。
秋蟲的聲音充斥著整個世界,潮水一般,似乎整個宇宙都漂浮在上面。
耳朵還是木木的,還沒有睡醒。但可以聽得見那高高低低的、長長短短的、響亮的和嘶啞的、婉轉的和單調的,賣力地呼喊,或者又是絕望地找尋。
我不知道,它們為什么今天都起得這么早?抑或,它們整晚都沒有睡?
這聲音這么真切,這么嘈雜,好像它們沒有在樓下,而是從那扇半開的窗戶進了房子,在我的世界里,在我的耳邊飛舞。
我忽然明白了,它們一定是剛從天上回來,趕了那鵲橋會,才吵吵嚷嚷、擁擁擠擠地回來!
它們一定帶回了你的消息,簇擁在我的身邊,想說給我聽!
謝謝你們!這些天地之間的精靈,雖然我沒有聽清你們在說什么。
有幾聲鳥叫,清脆的、婉轉的,莫非老天怕它們說不清楚,又托了這幾個信差?
我起來,坐在床上。淚水帶了這秋晨的涼意在臉上蜿蜒。
晨光鉆過了窗簾,在屋子的每一方蹲著,明明暗暗的,是那褪了色的黑白照片,我看不見你的影子,只有這混混沌沌的明和暗。
知道你昨晚來過,臉上還帶著笑容,在燦爛的陽光下,說了什么,可惜都忘了,只記得我注視著你,你仿佛是蹲著的樣子。
莫非你走的時候,輕輕地揪了一下我的耳朵。那時候,我熟睡的時候,你就這樣叫我的。
燈火通明,涼風習習,我和單位幾個好兄弟和好姐妹在夜市吃飯,他們都是一個家庭一個家庭的。我也帶了寶貝,寶貝和他們的孩子們高興地玩著。七夕,他們互相調侃著送禮物的事情,我無言,那時候我沒有,以后?永遠沒有機會了。我只能偷偷地看一下天空,那里有清冷的閃爍的星星,然后抽煙、喝酒,裝作輕松的樣子。
那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但就像在眼前。
酒醒秋蟲殘!
看了看表,才六點多,自你走后,我沒有這么早起來過。
窗外,街燈亮著,就感覺天色還是暗暗的。暗黃的光在樹葉上輕輕地搖晃著,似乎也向這七夕說再見。昨晚,那么多甜蜜又凄清的故事。
有人匆匆地走過,一身運動衣,他們剛從溫暖的家里出來的吧。
天空還是灰暗的,秋蟲的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
我又靜靜地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