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我排第幾？”
葉芬芬大聲的問大堂經理。
“我知道啊，我是讓你后邊人去旁邊窗這個口。你在這里，馬上就輪到你了。”
旁邊的男士笑了一聲，似乎覺得葉芬芬一個小姑娘在銀行大廳因為排序的事情大聲的質問是一件很有趣的稀奇事兒。
葉芬芬聽到也當做沒聽到。萍水相逢的不認識的人，他的反應葉芬芬不想理會，更不想解釋。
“讓人家先辦吧，我不心急。”
葉芬芬前面的大姐也通情達理的讓出位置，去旁邊窗口排隊等候。
顯得站在窗口椅子后面的葉芬芬格外的不講理。
但是葉芬芬心里也是滿滿的氣憤，并且她心里清楚的知道現在在別人眼里自己是怎樣的形象。
眼看前面的大爺取完錢，葉芬芬上前一步坐下。
“存錢，活期。”
葉芬芬把用皮筋卷起來的錢和母親的身份證一起放進窗口。
銀行工作人員把錢過一遍機器。
“一共6500，活期需要銀行卡。”
“我存那種存單，不存卡里。”
葉芬芬說出自己的想法。
“存單必須是定期，你去讓大堂經理給你打個單子吧。”
葉芬芬只好起身去找剛才沖她喊過的大堂經理那里打單子。
“存多少？”
大堂經理問葉芬芬。
“6500。”
葉芬芬似乎聽到身后等著取錢的大哥又一聲笑。似乎是覺得只存幾千塊，也向工作人員大小聲，強調自己的排序，爭前排的位置，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葉芬芬又一次當做沒有聽到。
“沒必要向不認識的人解釋。”
但是會覺得很難受。
剛才葉芬芬坐在葉路的車里，跟母親和博研四個人一起去洗澡，順便存錢。
自從上次葉浩跟母親酒后說過話后，就對給兒子存錢很上心。她找出葉芬芬給的當做過年費用的錢，和其他兩個閨女給的過年錢，還有自己過年發的幾個月工資，以及村里占地給的地錢，一塊兒合在一起6500塊，準備給兒子存起來。為了防止明年葉浩結婚需要用錢，強調了不存定期，也不存銀行卡，母親只相信白紙黑字寫著數字的存單。葉芬芬就接過這個任務，今天在洗澡前，找銀行把錢存進去。
剛才路過的幾個大的營業廳，里面都坐滿了人，粗略一看，十幾二十個是有的，葉路一路開車走，葉芬芬就在副駕駛注意旁邊的銀行。終于在快到洗澡的地方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小的銀行營業廳，并且里面好像沒人。
“就在這兒吧，看著沒人。”
葉芬芬招呼葉路停車。
“給，6500，還有我身份證。你去吧，我們在車上等你。”
葉芬芬接過錢，推門下車。
走上臺階，葉芬芬推門進去的時候，旁邊來了一位男士，也跟在葉芬芬身后進門。
“取錢。”
一進門男子就開口。
“這里。”
大廳里只有兩個窗口，一個暫停使用，里面的業務人員在點錢，另一個窗口正常開放。大堂經理看起來30多歲，穿著合體的制服，正坐在大廳中間靠右的地方，可能是馬上過年，她正趴在桌子上看手機。在她面前有一個桌子，桌子旁有一個小凳子，可以讓人辦業務的時候，坐上去寫資料。在她身后，則有三排座椅，可供辦理業務的人坐下等待。
大堂經理指著僅開放的那一個窗口說到。
男子順理成章的坐下，準備取錢。
葉芬芬就在大堂經理身后坐下來，等著男子取完錢輪到自己了再去存錢。
剛坐下，又有人推門進來，是兩個女人一起進來。一個進門就熟門熟路的坐到葉芬芬身側等待。
另一個直接坐到大堂經理桌子旁，填寫資料。
“存錢，一年定期。”
大堂經理起身給她拿出單子，填寫存錢數字和日期等信息。
“需要身份證。”
這是大廳窗口的男子取錢遇到了問題，僅用銀行卡和密碼無法在人工窗口取錢，需要用身份證。
“那等一下，我車就在門外，我去拿一下。”
“好的。”
里面的工作人員同意。
男子匆匆推門出去。
“存錢。”
后來進門的女子，填好單子直接坐過去。
里面的工作人員也沒有說別的，直接接過錢，準備給女子辦理業務。
葉芬芬看著那人插隊，雖然覺得不太好，但是大堂經理和業務人員都不吭聲，她也不多說什么。反正就這兩個人，辦起來很快的。
沒一會兒，男子拿身份證回來了，看到有個女子坐到自己的位置。
“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去多久，我就先存個錢，很快就好。”
女子回頭對男子道歉。
“沒事兒你先辦吧。”
男子好脾氣的說到。
“過來這邊吧。”
這時，另一邊的窗口點完錢，取下“暫停服務”的牌子，招呼男子去辦業務。
葉芬芬看到兩個窗口都開放了，覺得應該不用等太久。
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葉芬芬進門前這個大廳里一個辦業務的人都沒有，現在陸陸續續又來了好幾個人，進門吵吵嚷嚷的，有打單子的，有換新錢的，有老人，有中年人。
“換50的新錢，有嗎？”
“沒有，新錢只有100的。”
大堂經理說到。
“你要換小額可能需要看一會兒有沒有人過來存。”
陸陸續續又進來幾個咨詢換新錢的。夾雜幾個辦業務的，直接擋住了葉芬芬的視線。等葉芬芬站起來看，取錢男子身后已經排了三個人。
葉芬芬趕緊站起來，站到存錢的女子身后。
沒有人維持秩序，大堂經理現在只想下班，已經推了好幾個換新錢的客戶，和幾個想打清單的人，嘴里說著“我們初三就開門了，要不您年后過來？”。
葉芬芬在女子身后，聽到她跟業務人員不停的溝通，眼看旁邊取錢的男子已經辦理業務完成，后面排隊的人接替上前，自己面前的人還在不停的提要求“對，轉1200到這個卡，再給我取2000塊現金。”
這時葉芬芬旁邊的隊伍三個人業務都快辦完了。后面換新錢的大哥都做到椅子上取新錢了。
“有50的新錢嗎？沒有50的那就都換成100的也行。”
“有，你要多少50，多少100？”
“有50？剛才大堂經理說沒有，給我換1000的新100，1000的新50吧。”
這位大哥要求。
“可能是剛從旁邊拿的錢。”
大堂經理解釋一句。
“也給我取成新錢吧。100的取1000，50的取1000。”
葉芬芬面前的女子聽到旁邊的人說新錢的事，趁機要求。
眼看旁邊的隊伍一個接一個的辦完業務離開，葉芬芬有點心急。但是現在換隊伍也不合適，前面的大姐應該馬上就好了，取完錢應該就沒事兒了。葉芬芬在心里安慰自己，“再等一下”。
等葉芬芬面前的大姐終于取好錢，起身收拾單據準備離開，葉芬芬也趕緊往前邁一步。
“這是我們銀行的對聯大禮包。”
里面的業務人員從小口那里推出來幾個大禮包給女子，一個接一個的給推出來了三個對聯大禮包。
“是存錢給的禮品？一萬給一個還是兩萬給一個？”
葉芬芬前面的大姐問。
“不存錢也給。本來是一個客戶一個，這不是馬上過年了嗎？還有很多，我就多給你拿兩個。”
“那你再給我拿一個吧。”
女子要求。
“我存了4萬，再給一個相當于1萬給一個。”
“行。”
里面的業務人員好脾氣的同意了。說著又從兩個業務人員的中間桌子上一整摞的大禮包上面又拿下來一個，從小窗口給塞出來。
女子從小口里摳出自己的大禮包，拿起來放到一邊，打開自己身上的背包，拿出卡包，把銀行卡等東西放到卡包，又把卡包放回包里。再把她面前臺面上的單子一張張整理好。
葉芬芬現在女子身后，心急的不行。但也沒有開口催促，就在女子身后，等著她收拾好。
“過來幫我一塊兒拿！”
女子扭頭喊跟她一塊兒來的在等候區坐著的女子。兩個人又是大禮包，又是數現金，終于等她們收拾完讓開位置，葉芬芬趕緊坐過去，把錢和身份證遞進窗口。
“存錢，活期。”
“稍等一下。”
里面的業務人員把“暫停服務”的牌子放到臺前。
“去旁邊窗口辦理吧。”
說著就起身離開。
葉芬芬拿出自己的錢和身份證，看著這位業務人員消失在門后。
這時旁邊有三個人在排隊，葉芬芬站過去又不知道要等多久。
葉芬芬心里憋著氣起身，站到隊伍后面。
“去旁邊窗口取新錢吧。”
這是大堂經理對這邊隊伍兩個等著去新錢的人說到。
這兩個人聽到大堂經理的話，就坐到葉芬芬剛才的位置，等著取錢。
葉芬芬不明所以的往前走兩步，站到正在辦理業務的一個大爺身后等著。
“下一個就輪到自己了。”
葉芬芬盯著面前的大爺辦業務，因為不識字，業務辦理的很慢，光是簽字就來回溝通了很久。
葉芬芬心急的等著。冬天天黑的早，這會兒快5點了，澡堂人多，洗澡不一定要多久，年根兒葉路肯定要回去的，她公公出車才回來，回去太晚也不太好。葉芬芬看看手機，再看看前面被指導著往哪個位置簽字的大爺，恨不得自己上前替大爺辦業務。
終于等到大爺取好錢，葉芬芬準備上前。
“那邊沒人，過來這邊吧。”
葉芬芬聽到身后大堂經理的話，怒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你知不知道我排第幾？”
葉芬芬以為大堂經理是看旁邊窗口沒人，讓剛才過去的人再重新回到葉芬芬前面排隊。忍不住扭頭沖讓人插隊的大堂經理喊到。
快一個小時了，葉芬芬是第一個進門的，但是搶在她前面取錢的男子，這會兒錢應該都花完了，葉芬芬還在排隊。
“我知道啊，我是讓你后邊人去旁邊窗這個口。你在這里，馬上就輪到你了。”
大堂經理還是心不在焉的樣子，跟葉芬芬解釋。
葉芬芬扭回來，不再看這個大堂經理，也不再說什么。聽著旁邊換錢男子的笑聲，葉芬芬也不想跟一個陌生人說自己明明是第一個進來，卻一直沒有輪到自己的事兒，也不想跟一個明顯不在狀態，一心只想過年的大堂經理多說什么，只是自己生氣。
氣大堂經理不好好維持秩序，導致她被插隊，一直等，也氣自己剛才那個女子插隊的時候沒有阻止，更氣自己為什么涵養不夠，忍不住沖別人發火。
雖然已經沖別人喊出來了，葉芬芬也不想再浪費時間去長篇大論的跟不認識的這幾個人講道理，只能自己一邊安慰自己不要生氣，一邊等大堂經理給自己打單子。
“存多久？”
“最短是多久？”
“定期最短三個月。”
“那存半年吧。”
葉芬芬說。
“打好了。”
葉芬芬接過單子，遞回給窗口里的業務人員。
“要設置密碼嗎？”
“不用。”
“行。”
窗口里的人在辦業務。
“沒有密碼，需要本人來取才可以取嗎？”
葉芬芬詢問。
“不用，只要拿著存單和身份證都可以。”
“哦。”
葉芬芬表示明白。
等葉芬芬簽過字，就接過窗口遞過來的存單和身份證。
葉芬芬拿起東西，起身離開。
葉路的車停在稍遠的位置，葉芬芬緊走兩步上車。
“給，身份證和存單。活期沒有存單，我就給你存成定期了，半年。”
“那沒事兒，應該沒那么快用錢。”
母親接過存單，看了一眼上面的數字，放到了自己棉襖的內兜兒。
“走，趕緊去洗澡吧，天快黑了。”
母親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