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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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宴如慌不擇言,“我不要你離開我?!?p> “陛下莫怕,臣不會離開你的?!?p> 秦禎元也無法將人放在這兒,獨自過去看,他將周宴如緊緊地攬入懷中。
柔聲地安慰著懷中人,“陛下莫怕,臣就在你身邊?!?p> 周宴如楞了楞,他的手掌在她的肩頭一點一點的揉著,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安慰她,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和感受到有人這樣哄姑娘。
自出生起,還從未聽人對她說過不要怕,一切有我。
在十步樓里也不曾有人說過這樣寬慰的話。
大抵是從未聽過這樣的話,一時失神,只是呆呆的看著他,他的眼神里充斥著黑夜的肅然,似乎要將這一切收入。
秦禎元看出她是真的被嚇到了,渾身都在發(fā)抖,像是受了驚的小兔子,雙手緊緊地抱著他,是他挪動一下都會讓她受驚的程度。
正當秦禎元要用手中長劍挑開掩蓋著尸體頭部的斗篷時,身后傳來沙沙的聲音,“什么人?”
此刻身后樹叢中一支長箭射出,“小心!”
懷中人一閃而過的眼神,掩藏在了月色中。
周宴如本就站在具有坡度腳下一滑,帶著秦禎元一同落下,秦禎元護著她的腦袋抵在自己胸口處,直接滾到了山坡之下。
“陛下!”
“有沒有受傷?”
周宴如搖頭,似是從坡上摔下來讓她有些頭暈,她的腦袋靠在他的胸膛上,周遭一片寂靜,心跳聲聽得格外清楚。
“秦將軍,你有沒有傷到?”方才那一支箭,是朝著他的肩射來的。
秦禎元搖頭,輕聲安慰道:“臣無事。”
秦禎元將她送回帳內(nèi),正準備再次返回山林中時被她攔住,“秦將軍,那些事情讓江統(tǒng)領去就行了,你無需操勞。”
那些事情越是讓人查清楚,就越會有更多的人有危險。
她只能讓自己在乎的人減少涉足,若是被樓主發(fā)現(xiàn)了,少不了一頓打。
岑奈站在她身旁,手中拿著的傷藥,在看了她的眼神后,將藥瓶藏了起來。
“陛下,您怎么能不上藥啊,要是不上藥,明日可是會腫起來的?!?p> 說著,岑奈故意將音量拔高些,沖著帳篷外說。
周宴如見帳篷外的人躊躇不前,一副心機得成的笑著,繼續(xù)說:“若是今日秦將軍非要去,不回去歇著,朕今日就不上藥?!?p> 岑奈不明白她的意思,先說要與這里所有人都撇清關系,越是沒有聯(lián)系就越好,但是越到最后,她逐漸發(fā)現(xiàn),自己家的小少主,似乎生了男女之情。
她只愿少主活得隨性灑脫,奈何十步樓中壓得她喘不過氣,在此處雖然也是受制于人。
但總比在十步樓中被許多人擠壓的好,那些污穢不堪的話語,一直縈繞在周宴如的耳邊,還讓她有一段時日精神不振。
雖然她一直不吭聲,但岑奈畢竟是一直待在她身邊的,自然比誰都要清楚。
周宴如笑著向她遞過眼神,岑奈無奈的笑著搖頭,走了出去。
“秦將軍,請吧?!?p> 秦禎元還是覺得這樣不太好,畢竟此處的人比皇宮的人還多,要是傳出去一些什么話。
對她也不好。
岑奈見他還愣在原地不動,一腳上去,直接將人踹了進去。
秦禎元進賬后低著頭行禮,悶聲道:“陛下,男女有別,讓岑女官守在帳內(nèi),臣守在帳外就好了。”
說著,秦禎元就要轉身離開。
“不行!”周宴如下了榻,連鞋襪都不穿直接走過去拉住他的手,“阿禎,我只想你陪著我,岑女官她又不會武功,我還是害怕……”
秦禎元執(zhí)意如此,“陛下大可放心,臣守在帳外不會有事的?!?p> “我就想讓你陪著我?!?p> “陛下,君臣有別,更莫說男女有別了?!鼻氐澰捳Z中滿是拒絕,“臣是男子,與女子共處一室,會壞了您的名聲。”
見岑奈走進來,還以為會是救命稻草,卻聽她娓娓道來。
“秦將軍,陛下方才說想喝蓮子羹,我就先告退了,陛下就交給你了。”
“阿禎,你就陪陪我嘛,有你陪著我很快就能睡著的?!?p> 秦禎元看著她可憐巴巴的模樣,又想起方才在林中受驚時的驚恐,實在不好拒絕。
“就等陛下歇下了,臣再出去?!?p> “你腰上可有涂藥?”
“陛下歇下了,臣再回帳中涂?!?p> “等我歇下了你回帳中涂就晚了,把藥拿出來。”
在周宴如的威逼利誘下,秦禎元妥協(xié)了。
見他面露羞澀,周宴如調(diào)侃道:“前幾日你回宮時,直接闖入朕寢宮,很是大膽?!?p> “怎的今日還含羞帶怯了?”
秦禎元輕咳一聲,周宴如手中的藥膏冰涼,抹上他的腰背時,身子都繃直了。
“那日是臣思念陛下至極,是臣冒犯了?!?p> 周宴如見他身后左側腰上的一道疤,越看越覺得熟悉,伸出手去撫摸那一道疤痕。
“不知阿禎可還記得,三年前,你出征之際喚我夢舒?!?p> 秦禎元一愣,雙手緊握拳頭,仿佛身后人就是自己日思夜久的人。
“臣當時糊涂,將陛下認做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p> 她嗤笑,“是嗎?”
確定不是沒認錯?
這句話她卡在喉嚨里沒問出來。
“若是有一日,你想離開此處了?!敝苧縟緲粗翹巶詘l神,“我會幫你,因為你本就不屬于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