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社會媒體的不斷施壓,案件還沒完全結束,各界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整個過程,好在現在也只剩馮婷婷這一環,而且大概率的可能性也如張浩所說,她的確是主動參與謀殺的,作為案件的主要領導人,蕭遠被臨時派到省里,去參加為期三天的,關于這幾件案子的說明會,所以沒法參與接下來的工作,臨走時,特意將‘馮婷婷是否為幫兇的事’,交代給了小周,并叮囑我們,有任何進展要第一時間告訴他,畢竟案件都是由馮婷婷而起,說明會上避免不了的要詳細論述馮婷婷的事情,而我和邱豪則全力配合小周,在我的建議下,我們首先找了先前逃出來,并報警通知我們的受害人姜潔,
“姜潔,據你所說,你起初被抓進地窖里時,是想過要逃跑的是嗎?”
“對的,剛到那里,我成天想著逃出去的事情。”
“嗯,后來你還跟另外三名受害人商量過一起逃跑的事情?”
“對,可是她們幾個都勸我不要跑,一直在做我的思想工作,我跟她們聊過,她們都不愿意跟我一起,所以后來,我就自己想辦法了。”
“我記得你說過,你和她們幾個聊過后,不知道怎么的,張浩就知道了你們商量要逃出去的計劃。”
“張浩?”
“就是抓你的那個男人。”
“哦,是的,我也覺得挺奇怪,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他在屋里面裝了攝像頭,監控我們,但是我在那邊住那么久,也留意去找過,并沒有發現什么攝像頭。”
“那段時間,有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
“什么時間?”
“就是從你和那三名受害人聊起要一起逃出去的計劃,到張浩知道你計劃后,打了你,這段時間。”
姜潔低著頭,沉默了好久,我們都沒有說話,我們知道她是在努力回憶當時的情景。
“好像沒有什么特殊的事情。”
“你再想想呢?”小周耐心的說道。
“你這樣說,倒是有一件事,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們所說的特殊的事情。”
“什么事?”
“張浩每次進來,都會打我們,我們早已經習慣了,打完之后就會在那張擠滿了人的床上強奸我們,從來不會避著,但是每次打完那個叫馮婷婷的女人后,都會把她單獨帶出去,過好長一段時間她才會回來”
“哦?是這樣。”
“對,每次我都會問她,張浩帶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但她什么都不說,就趴在床上哭,另外兩個人就讓我別問了,我心想,帶出去也沒什么好事,還是別揭別人傷疤了。”
“嗯,我知道了,其他還有什么特別的事嗎?”小周點點頭。
“別的還真沒有,這個算是特別的事嗎?”
我想了一下,插話說:“算,而且很重要!”
后來,我們又分別找了王曉娟和劉萌萌,從她們的口中,也得到了同樣的說法,先前兩名死者,在同她們商量過逃跑計劃后,馮婷婷都曾被單獨帶出去過,等張浩再次出現時,帶頭的這兩名死者都遭到了張浩的攻擊。另外,王曉娟也證實,在第一次兇案發生時,馮婷婷曾主動上前幫助張浩,按壓住受害人的手臂,也是因為這樣,王曉娟和劉萌萌才被慫恿著一起幫忙按住受害人,導致受害人死亡,而第二次兇案發生時,張浩適時的拿第一起兇案威脅幾名受害人,馮婷婷也順勢對她們說:“還不快過來幫忙,想著大家一起死么”,也是馮婷婷主動帶的頭。
王曉娟的口供也得到了劉萌萌的證實,我們又反向找了張浩,所敘述的事情大體一致,此時,張浩還透露出一條重要證據,在他家的那些老磁帶盒里面,有一個空的錄音帶盒,里面裝了一個U盤,U盤里面清晰的記錄了馮婷婷表示可以“效忠”張浩,給張浩做內應,并幫助他殺人的錄音證據,張浩說:“錄這個音的目的,是防止馮婷婷背叛他,另外,如果自己被抓了,主動交代馮婷婷的事情,也可以有減刑的作用”,據此,可以肯定的是:馮婷婷確實主動參與了殺人!
面對張浩的反噬,馮婷婷則堅決否認,表示都是張浩一人所為,自己同另外兩人都是受害者,是被他逼迫的,但是,當我們拿出三人的口供,和那個有錄音的U盤時,馮婷婷才無話可說,我將小周支了出去,表示要單獨和她聊聊。
我看著馮婷婷說:“你的罪名可不小,販毒,殺人,估計要判死刑。”,她沒有說話,我能明顯感覺到她的身體在顫抖,過了很久,馮婷婷抬起頭來看著我,眼神顯得很空洞,
“有什么辦法,可以救我一命嗎?”她的語氣,帶著恐懼和乞求。
我想了想,回答她說:“如果你有重大立功表現的話,可能會有回旋的余地。”
“立功?”
“比方說坦白,但你先前并不配合我們,反而給你增添了更多的麻煩,除非你現在還有什么事,是我們不知道,你也愿意主動交代的,都會成為量刑的依據。”
大概是想到自己并沒有什么值得交代的事情,馮婷婷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唉..........”,而后將臉埋進了交叉著的兩個胳膊里面。
我一直想確認王敏霞丟失的東西里面,到底有沒有那筆錢,這也是我故意支開小周的原因:
“你當時偷了王敏霞的毒品和錢,那錢呢?”
馮婷婷緩緩抬起頭,看著我說:“我說過了,我沒有見過什么錢,我只拿了那包毒品,我不知道為什么,你們一直追問我錢的事。”
“你是說你從來沒見過那筆錢?”
“嗯,自從霞姐不讓在店里接客后,我的經濟來源突然就斷了,我先前大手大腳花錢花習慣了,男朋友又吸毒,開支一直都很大,那時光靠按摩的工資,已經遠遠不能滿足我們的正常開銷了,從那時起,我就一直在找來錢的路子,有一次,我偶然發現柜臺下面的抽屜沒有鎖,本來想順手從里面拿點小錢出來花花的,趁著霞姐離開柜臺上廁所的功夫,我打開了抽屜,卻發現在抽屜的角落里,有一小包白色的東西,我因為見過我男朋友吸毒,所以第一反應那個就是毒品。”
“嗯,然后呢?”
“我是見過吸毒的人是什么樣子的,看著霞姐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吸毒的人,可是這包毒品又是干嘛的呢?我當時就很奇怪,后來我就偷偷觀察過幾回,發現總會有些熟面孔的人會不定時的過來,也不按摩,每次走的時候,霞姐都會偷偷給他們一個黑色的袋子,有一次,我遠遠看見袋口有個洞,一個白色的東西露在外面,我當時一下子反應過來,霞姐原來是在賣毒品。”
“所以從那時開始,你就打上了毒品的主意?”
“那時還沒有,我回去后跟我男朋友說了這事,是他慫恿我偷些毒品出來賣,按照我們的計劃,每次就偷一點點出來,是不會被發現的,他因為長期吸毒,認識很多跟他一樣的人,所以他可以負責賣貨,而我只要負責偷出來就行,為了防止被查到,我們還特意分開來住,每次通信時,就用紙幣作為傳遞消息的方式,就這么做了好長一段時間,也風平浪靜的,我們的生活也慢慢有了起色,和從前一樣了。”
“那這次怎么偷了這么一大包毒品?”
“是因為我發覺霞姐已經知道有人偷她的毒品了。”
“你怎么知道?”
“先前毒品一直是放在柜臺下面的柜子里,后來我再去找時,已經不在那里了,但是那些熟客仍舊會來,顯然是霞姐換了藏毒品的地方,我怕被霞姐查出來,是我偷的,所以跟李明商量就此停手,可是李明跟我說,如果這次停手了,那我們以后又要過上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既然已經這樣了,索性一次性給她都偷出來,然后躲起來,我們賣一筆錢,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
“所以你就聽了他的話?”
馮婷婷點點頭,看著我說:“我不想再過到以前那種沒錢的日子,所以那時我天天盯著霞姐,直到發現在柜臺后面,不知道什么時候做了一個暗格,里面有一個保險箱,但是我一直沒敢動手,直到有一天,警察來例行檢查,將霞姐帶走了,說是懷疑她經營性交易活動,我當時還覺得奇怪,我們都轉做正行好久了,怎么霞姐還會因為這個被抓,可是轉念一想,這不正是一個好機會嗎,如果確實霞姐被抓住把柄,沒有一段時間是出不來的,就算沒有把柄,也要關個兩三天,我正好可以趁這機會把東西偷出去。”
“所以你就趁她被抓那會,把東西偷出去了?”
“嗯,我怕她會突然回來,還特意去警局打聽了一下情況,然后又多等了一天,才去偷的,霞姐也真的是小心,我把保險柜打開后,發現里面居然是空的,就覺得很奇怪,霞姐怎么會每天對著一個空空的保險柜倒騰那么久,我仔細查看了保險柜內側的一圈,靠墻的那面,后面居然是空心的,我打開那個隔板以后,發現里面有一個黑色的包,包里面零零散散裝滿了毒品,我興奮的差點叫出來。”
“這個就是后來被我們找到的那包毒品?”
“是的”
“那你又怎么會回來接客的呢?”
“我將東西安置好了以后,回來就立馬用紙幣做了記號,準備帶給李明,按照計劃,我們還是分頭行動,不讓別人發覺我們的關系,按他的話說,我身上沒有貨的話,只要抵死不認,霞姐就是抓到我,也不能證明什么,我是回來準備拿身份證離開的,誰知道霞姐居然也回來了,我沒有辦法,只能隨機應變,裝作是來上班的樣子,換了衣服,恰巧當時有個客人進來要找按摩,我便主動迎上去,盡量不讓霞姐看出反常,后來客人提出要出去,我便想著機會來了,正好跟客人一起出去,到時找機會跑掉,誰知道又被人擄走了,后面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那她當時就沒覺察到不對嗎?”
“她那時應該是剛回來,我看她剛把手包放下,另外,她查看保險柜的時間都是在沒人的時候,那個時候人多,所以肯定還沒來得及看”
“原來是這樣,所以你也沒見過那筆錢。”
“嗯,我自始自終都沒見過什么錢。”
“好,我知道了。”
“警官,我交代的這些,對我的量刑有幫助嗎?這些可都是先前沒說過,我主動交代的。”
“放心,只要是你主動交代的事情,我們都會替你們報上去,但是要怎么評估,還是要看法官。”
從屋里面出來后,邱豪將我拉倒一邊,悄悄的問我:“平頭哥,你還是覺得有那么一筆錢嗎?”
“我不知道,但從這么多人的口供來看,確實沒有那筆錢。”
“是啊,會不會是你想多了,可能根本就沒那筆錢。”
“嗯,但愿是我想多了,這筆錢也許正像我們之前分析的那樣,確實是不存在的。”
“是啊,要是真有這筆錢,不會一點線索都沒有的,還有,你剛才為什么把小周支走啊?”
我看眼邱豪,小聲的對他說:“也只是對你,我才敢說心里話,所有人都覺得沒有那筆錢,我要是當著小周面,問馮婷婷錢的事,肯定會傳到蕭遠耳朵里,到時小周不高興,蕭遠也不高興,本來已經快要結案了,偏偏還要搞那么多事出來,大家都不開心,何必呢。”
邱豪嘻嘻一笑:“你惹的不高興還少?上次推理陳娟那次,蕭遠全程黑著臉,小周臉也漲的通紅。”
“是啊,所以這次我才小心一點,本來也不是故意瞞著他們,只是想打消一下我自己的疑慮,既然現在確定沒有那筆錢了,也沒什么顧慮了。”
“平頭哥,我一直就認為沒那筆錢,你弄這一出,就不怕我不高興?”邱豪故意打趣的說。
我則很認真的回答他:“這就是你跟他們的區別,你們立場不同,而且和我的關系不一樣,我對你是絕對信任,就像你對我絕對信任一樣!”
邱豪突然眼含熱淚,慢慢向我靠過來,嘴唇似動非動的樣子,我嚇了一跳,猛然跳到一邊
“滾滾滾,我是直的,別跟我來這套。”雖然我明知道邱豪是故意耍我玩,但是一個男人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我,我還是會本能的抵抗。
“哈哈,平頭哥,慫啥?”
“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