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隱藏在樹稍的人,竟是清一色綠色著裝,頭上也扎著綠色絲巾,配合相當默契。
看著樹叢里的蠕動朝著自己涌來,蕭俊也不敢耽擱,立刻掉頭,不一片刻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確認蕭俊已不在這個山頭,樹叢中的人才小心翼翼的下來,加上地上傷者,這一撥五十多人,向山洞聚攏。
領頭的走了進去,環顧了一下四周,只有地上殘留的一堆干草,再無其他。
撿起地上的干草聞了聞,頓時臉上蕩起了邪魅的笑
“蕭俊,你注定要死在我的手上!”
另一處密林中,野草高有兩尺,極為茂盛。
此刻蕭俊正盤坐在里邊,頭頂上的長葉互相交錯,正好將他完全掩藏起來。
剛才脫身前,受了最后一陣箭羽襲擊,縱然蕭俊身手了得,還是被兩支箭擊中,一支擦傷了肩膀,另一支穿透了右下腹部。
蕭俊嘴里嚼著一團藥草,又把剛才包銅錢的布扯成數條,將嚼好的藥草團往腹部按進去,因為太過疼痛,只聽到咬牙的咯咯聲。
傷口處理完,渾身癱軟的躺了下來,身體極度虛弱,如果此刻被發現,必定當場喪命。
恍惚之中,蕭俊已經身處熊熊烈火之中。
邢城,刺史府
此刻,火光沖天,衙役丁差正四散奔逃,一群甲士見人就殺,毫不留情。
刺史府外,重裝兵士已經將此處圍的水泄不通。
一處角落的廂房內,刺史手中拿著一份長長的名冊,和蕭俊激烈地交談著。
見蕭俊遲遲記不住,急的額頭汗滴直冒。
看了看外面,甲士的沖殺聲越來越近,沒其他辦法,刺史將名單給了蕭俊。
“數年來的努力,不能功虧一簣,你把名冊帶走,如果不幸被擒,不管結局如何,都要將它毀掉”
說完便將蕭俊推了出去
“快撤,再晚就來不及了!”
蕭俊剛走出門,又停下來了,站在門口,看著刺史。
刺史堅定地點了點頭
蕭俊也不再耽擱,咬了咬牙,躍起身翻墻而去。
身后傳來刺史威嚴的怒斥
“來者何人,敢在刺史府造次!”
蕭俊在找了個亭子,在琉璃瓦上貓著,待甲士走了有一段距離,輕輕一躍到了院墻腳。
左右掃視一番,看到拐角處把手的人不算多,就在墻腳輕輕溜了過去,翻身騰起,飛奔出去。
兵士見空中人影掠過,熟練地張弓搭箭,見沒有射中,即招呼左右,圍了過去。
蕭俊雖有輕功,但在訓練有素,行動迅捷的兵士面前,漸漸體力不支,被堵在一個巷子里邊。
前后已無退路,前排士卒架著長槍,后排士卒箭已瞄準。
蕭俊冷笑著,準備迎接這場硬仗。
“你跑不掉的,識相的話就跟我們回營,否則難保全尸”
一個隊正模樣的軍官厲聲說道
“旦且不說無法與你等人物茍且,就你們,也想擒我!”
話音剛落,蕭俊從懷中掏出數片飛刃,朝面對的這兵士甩了出去,借著飛刃掩護,抽出長劍,在地上翻滾著殺過去。
前排兵士見狀,立即支起盾牌防御,飛刃撞在盾牌上,一陣叮當聲后,全部掉落在地上。
身后的兵士則迅速圍了上來,兩隊人擺開一個環形陣勢,長槍交叉,將蕭俊困在地上,任憑怎么掙扎都無濟于事。
隊正慢悠悠地走過去
突然一陣急促密集的弩箭襲來,隊正反應很快,找了個墻角躲了起來,來不及躲避的,悉數被放到在地。
趁著機會,蕭俊跳上房頂,迅速飛奔逃離,踩得瓦片咔咔作響。
正當蕭俊準備跳下去,后背挨了一掌,只感覺胸悶無比,眼前視線模糊。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蕭俊晃了晃頭,想打起精神,卻發現怎么也看不清楚,只看到不遠處的屋頂,一個黑色的影子,一直矗立在那。
這個時候,多遲慮一刻,就少一線生機。
蕭俊捂著胸口,嘴里發出喃喃的聲音,臉上聚滿了汗珠,翻了翻身,便醒了過來。
在嘴角上摸了摸,手上竟是一灘血跡。
看了看太陽,自昨日睡去,已經七個時辰了。
這段時日,一直在躲藏中度過,幾乎每過幾個時辰就有一場惡戰。
敵在暗處,強悍無比,稍有不慎,萬劫不復。
就這樣,身體已經疲勞到極限。
今日難得睡了一個安穩覺。
但是感覺身體已然惡化,如若再找不出追殺他的這些人,恐會在這無盡的消耗中殞命。
思索片刻,蕭俊直直朝著縣城走去。
玉山縣城
今天是趕集的日子,臨近集市的那幾條巷子,人滿為患,各種店鋪,各式商品,滿目琳瑯。
蕭俊來到一家醫館,里面盡是老人和領著孩童的婦女,大夫的診室已經被擠得透不了氣。
看這架勢,一時半會怕是忙不完,蕭俊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大夫一邊開方問診,一邊打量著角落的蕭俊。
待到給前邊的人開好方子,大夫對著角落問道
“公子哪里不舒服?”
蕭俊指了指胸口,做了一個憋悶的表情。
“過來,先給我看看”
蕭俊看了一下眾人,見大家沒有反對,遂站起身來走了過去。
大夫按著蕭俊手上地脈搏,頓時皺起眉頭,然后示意蕭俊把衣服拉開,將手背貼在胸口探了探
“公子再多等待一會,待我給他們開完方子,再與你細診”
說完便把藥房童子叫過來交代了一番。
童子領了蕭俊出去。
“醫館平日也這么多人嗎?”
蕭俊問道
“我師傅可是在京都和各大州府游醫過,見過的世面大,看病很準,所以遠近但凡疑難雜癥,都會來醫館求診”
童子一邊沏茶,一邊頗為得意的回道
等把開水倒上,又往里邊加了一些黑色粉末,搖了搖,然后倒出一杯遞給蕭俊。
蕭俊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茶杯,指了指剛才取藥末的盒子。
還未等蕭俊開口,童子便意會了。
“公子盡管喝便是,這東西可貴著呢,是師傅特地吩咐的,一般都不舍得用”
蕭俊煞是尷尬的笑著,細細的品起茶來。
有一茬沒一搭的聊著,診室的人也就還剩最后一個人了。
大夫開完方子,把蕭俊叫了進去,示意蕭俊把房門帶上。
“公子近來是否長期感覺身子很虛?”
大夫問道
蕭俊點了點頭。
大夫笑著說道
“恕老夫多言,公子這身衣裳,應該出身非比尋常之家,但是剛才看過公子體博脈象,似有生死之?!?p> 見蕭俊臉上盡是苦笑
大夫收起了笑容,認真說道
“若是如此,公子應該去州府尋個更大的醫館,小館能開的了方,卻不一定給的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