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皋陶死了?”帝舜有些吃驚地問道。
“千真萬確!”商均肯定地答道。
聽到商均如此肯定地回答,帝舜感到了一絲疲憊,他緩緩地坐了下來,開始思索下步的應對之策。一直以來,帝舜都十分擔心,皋陶因年事過高,將會過早離逝,那樣他坐收漁利的計劃,便會落空。可是誰能想到他越是怕什么,就越來什么。就在禹如日中天之時,唯一可以壓制禹的皋陶,卻不早不晚地死了。
“快去請你靈甫、伯陽、秦不空、東不識幾位叔叔過來。”帝舜對自己的兒子吩咐道:“告訴他有要事相商。”
“那雄陶叔叔呢?”舜的七位好友中,方回和續(xù)牙都已先后離世,現(xiàn)在剩下的也就只有眼下這五位了。因此,商均見父親只請靈甫四人,卻不見請雄陶,很是有些奇怪,于是問道。
“他一直都在暗中監(jiān)視著禹的動向,所以不可能趕來與我們商議這件大事。”帝舜有些不耐煩地解釋道。
見父親有些動怒,商均不敢再問,立刻跑出大廳,去請他的四位叔叔去了。
靈甫四人過了好半天,才陸續(xù)地來到帝宮。舜見到四位老友全部到齊,也不繞彎,直接開門見山地向他們講道,自己擔心兒子將來爭不過禹,于是打算先發(fā)制人,首先對禹發(fā)動攻擊。
“帝舜,你就說吧,要老哥幾個做什么?”伯陽代表眾人問道。
“最近三苗小動作不斷,我想假貨伐苗為由,聯(lián)合巫支祁和防風二牧,一同聯(lián)手將禹除掉,到時我便可以安心離去了。
“所以我想請靈甫兄去趟揚州,聯(lián)糸一下防風;請伯陽兄,去趟梁州,聯(lián)糸一下巫支祁,不知二位仁兄,意下如何?”帝舜巧妙地采取了征求的語氣,這讓他的兩位老友,如何還能推脫。
二人紛紛表示,愿意為帝舜效死力。
就在眾人商議將要結束,準備散會時,商均突然問道:“父親,咱們?yōu)槭裁床輝俁嗦?lián)糸一下兗州的羿呢?那我們不就更有勝算了嗎?”
“兗州地處北方,說要聯(lián)合他們伐三苗,實在有些牽強。另外現(xiàn)在這一代羿十分滑頭。當初我們強盛時,他自然會幫我們對付丹朱;但現(xiàn)在他看到禹正在一步步崛起,而我又已老邁,這次他恐怕不會再像上次那樣幫助我們了。所以現(xiàn)在我們只能聯(lián)合這揚、梁這兩個州,而且據(jù)我估測,有這兩個州,要對付禹已經(jīng)完全可以了。”舜說完,轉頭對剩余的秦不空,東不識還有商均吩咐道:“你們也要回去做好準備,我們接下來,將要進行一次大戰(zhàn)。這場大戰(zhàn)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一些事先該做的準備,還是提早準備為是。”
眾人應了一聲諾,便各自回去準備了。
一個月后,帝舜終于收到靈甫和伯陽的回信,說是巫支祁和防風,均表示愿意與帝舜聯(lián)手,掃除禹這個眼上釘,肉中刺。這樣的結果令商均很是不解,巫支祁能夠出兵,那是因為父親答應他出征三苗。那防風呢?他為什么會答應出兵呢?直到伯陽向他解釋之后,他才明白。原來防風處在禹和三苗兩大勢力之間,任何一人只要對他起了惡念,都會令他遭受重挫。所以他一直想找個機會,除掉身邊的兩強勢力。如今帝舜肯主要找他聯(lián)手,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一方面他可以借機除掉自己的一個宿敵,另一方面還可以借機與帝舜搞好關糸,為自己的政治前途多一項保證。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商均看著三路聯(lián)軍,浩浩蕩蕩開向東方,準備一舉將禹滅掉時,帝舜竟然病倒了。無奈大軍只好在蒼梧山腳下,駐扎下來,等候著帝舜的病情有所好轉。
但經(jīng)過巫醫(yī)一番診治之后,巫醫(yī)向商均等人說道:“老帝君,本就年事已高,這次又長途跋涉,身體那還能受得了。如今帝君恐怕是……哎,老夫學藝不精,幾位大人,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后來,他們一連請了多位當世名醫(yī),可得出的結果,卻與第一位名醫(yī)一樣,帝君大限將至。其實他們根本就不用請什么名醫(yī),因為防風就是當世第一名醫(yī)。他在第一眼看到帝舜時,就感到帝舜的身體不好,想不到帝舜的身體竟然已經(jīng)糟糕到這種地步。看到己方還未出戰(zhàn),主帥便先倒下,這可是大大的不利,防風不得開始重新考慮自己接下來何去何從了。
過了好一會,帝舜終于蘇醒過來。他將商均單獨叫到床前,吩咐道:“均兒,我恐怕不行了……”
“父親,你一定會好的。”商均滿眼含淚的說道。
“傻孩子,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現(xiàn)在我只有一件事吩咐你,希望你能夠做到。”
“父親,你說吧,我一定替你辦到。”商均說道。
“我希望在我走了以后,你能迅速撤軍,不要再與禹發(fā)生任何沖突。”帝舜幾乎是拼了自己的全部氣力,才把這句話講完的。
商均并沒有馬上回答父親。在他看來,好不容易集結起如此多的兵馬,可以說只需一擊便可以將禹滅掉。但偏偏就是在這個關鍵時刻,父親竟然叫我撤軍。開來父親是真的病糊涂了。他心里雖這么想,嘴上卻說:“父親,你好好養(yǎng)病,我答應你就是了。”
知子莫若父,帝舜又如何看不出自己兒子的心事。他嘴上雖然答應,但心里肯定是另一番打算,眼看自己的家族將要毀在這個不肖子之手,帝舜竟然弄得氣血攻心,一命嗚呼了。可憐這一代大帝,竟在自己人生的最后時刻,犯下了如此錯誤。他不僅將自己那不肖之子送上了死路,同時也將自己整個部族推向了毀滅,而這一切的一切只是出于一個父親的疼愛,只是出于他想讓自己的兒子登上帝位。
好在一切都并沒有他想象的那般糟。
帝舜死后,商均果然不出他所料,繼續(xù)組織出兵與禹作戰(zhàn)。但是感覺風頭不妙的防風,卻提前退出了聯(lián)軍。不過出于對日后的一些考慮,他允許商均和巫支祁聯(lián)軍,繼續(xù)通過他的地界與禹作戰(zhàn)。
商均無奈,只好與巫支祁帶著剩余的兩路聯(lián)軍,繼續(xù)向徐州進發(fā)。
商均與禹兩方軍隊,在徐州和揚州交界處展開大戰(zhàn)。而令商均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曾經(jīng)想極力拉攏的羿(三世),竟然站在了自己對手的陣營之中,開始對付起了自己。再加上伯益,禹所統(tǒng)領的竟也有三州之眾。但同樣是三州之眾,禹那邊的三州軍馬,經(jīng)過長年治水,行動有序,作戰(zhàn)勇猛。而商均這邊,卻如同烏合之眾。這并不是說商均的軍馬不如禹的軍馬,只是在帝舜死,很多聯(lián)軍的將士,對商均都是口服而心不服。對于他的指揮,更是帶有很大的抵觸情緒。如此一來,其戰(zhàn)力可想而知。
戰(zhàn)爭的最后結果,不出意外,禹聯(lián)軍大勝商均聯(lián)軍。不過禹念在當初舜放他們一族一馬的情分上,也放過了商均一馬。不過從此舜族也沒有登上中國歷史的核心舞臺,輪落成了一個二等部族,最后直至毀滅。
至于巫支祁,則更直接,戰(zhàn)死沙場。他的族人一半戰(zhàn)死,一半歸服了禹。
還有那個中途異旗的防風,也沒落下什么好下場。在大禹大會諸侯時,竟以遲到為名將其處死,不過好在他的族人并沒遭到株連。不過他的部族與舜部族一樣,也就此輪落成二等部族,等待著慢慢毀滅。
經(jīng)過一糸列的角逐之后,中原大地再一次迎來了一位新的主人,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大禹。而他的再現(xiàn),也將使中國進入到一個嶄新的時代,那便是家天下時代。
2015年09月06日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