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我迷茫了好幾天。

　　不知道怎么面對韓乘。

　　在感情方面，我確實是個懦夫。

　　所以我又一次逃避。

　　也許是韓乘也需要冷靜的時間，我們沒再見過。

　　我的生活沒有因為那樣一個夜晚而紊亂。

　　我一如既往。

　　日子平淡如水，我覺得我需要找些刺激，仔細想想除夕夜的事。

　　于是我一個人駕車。

　　找到了一個鎮子。

　　龍山鎮有個伏龍山。

　　開車從大路上山，山上有個滑翔傘基地。

　　我覺得，在無限接近死亡，才能激發自己的選擇。

　　所以我想逼自己一把，我想試試。

　　我的確也這么做了。

　　我穿好護具，在教練的帶領下感受風的洗禮。

　　我飄蕩在空中。

　　我無所畏懼。

　　落地時，腦海里有個聲音告訴我。

　　去試試吧，試試看這次會不會美滿。

　　后來靈魂回籠的時候我才發現，我似乎聯系不到韓乘。

　　我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仔細想來，我們的種種相遇都是巧合。

　　 37

　　小助理告訴我，她要結婚了。

　　我祝她百年好合。

　　她告訴我，既然不能選擇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那么和誰結婚都可以。

　　她正月的時候已經訂婚了。

　　婚禮在五月初，勞動節。

　　她邀請我做她的伴娘。

　　她和她未婚夫是相親認識的，兩人相處地不錯，所以決定結婚。

　　小助理說得不錯。

　　如果不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和誰在一起都一樣。

　　這更堅定了我的想法。

　　我想見韓乘。

　　 38

　　小助理結婚當天，四點多起來化妝。

　　后來就坐在床上等新郎來。

　　我問她，不后悔嗎？

　　她說，不后悔。

　　我問她，如果今天你愛的人出現會怎么樣？

　　她說，沒有如果。

　　我后來才明白，小助理那句沒有如果是什么意思。

　　她的愛人死在三年前的冬季，投江。

　　所以她才會選擇嫁人。

　　我見過小助理的丈夫。

　　他說他知道妻子心里一直住著一個人。

　　但是娶她是他的夢想，他已經做好了她不愛他的準備。

　　畢竟他比不過一個被深愛的死人。

　　又是個可憐人。

　　我又想到了韓乘。

　　我想告訴他，我愿意試試。

　　我不想留下遺憾。

　　婚宴時，我看著媒人帶領新郎新娘敬酒，卻覺得四周孤寂。

　　小助理休完婚假上班的時候我問她。

　　為什么會選擇結婚，還是在兩個人沒有情感基礎的條件下。

　　她告訴我，她的父母從小對她很好。

　　她唯一的一次叛逆就是在感情上。

　　在后來卻把父親氣進了醫院。

　　在分開后，她處處依著父母，不敢再反抗。

　　所以她順著父母相親，順著父母結婚。

　　她說，她常羨慕我的自由，我父母的包容。

　　我想勸她，既然已經結婚了，不如試著和丈夫好好過日子。

　　但我沒有開口。

　　我只是一位上司，我沒資格評判下屬的感情生活。

　　也沒有理由站在她父母的立場勸她珍惜現在。

　　她就該是她，不管是做什么選擇，至少在我這，她的位置永不會變。

　　 39

　　夏季的蟬鳴陣陣，掀起熱浪的城市讓我想要逃離。

　　索性秋天來得很快。

　　天氣開始轉涼，樹木落葉，又是圍圍巾的季節。

　　我再一次來到巴黎。

　　老太太睡著了。

　　在我買的墓地里。

　　再也不會醒。

　　我帶上一把長柄傘，買了一束康乃馨去看她。

　　我仔細地為她擦干凈墓碑，拂開上面的落葉。

　　愿她來世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