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擦著錢佳閣耳邊飛過,擊中打手后腦,飛起一朵血花。
打手的尸體沒有死透,在地面上撲騰著,死魚一樣。
錢佳閣抬起受傷的左手摸向嗡嗡響的耳朵,看著手上的血跡,也不知道擦過去的子彈又沒有打中耳朵。
“沒有打中哦,要相信我的槍法。”
中年人越過佝僂的錢佳閣,走到探照燈下,在打手的尸體上補槍,又是兩聲槍響。
靠在集裝箱旁,中刀的打手和躺在地上的打手,聽見了槍響,看著沒有中槍的錢佳閣,又看向中槍倒地的同伴,掙扎著挪動殘軀想要逃跑。
中年人轉過身很冷靜的補槍,當著錢佳閣的面更換彈匣,錢佳閣持刀站著,當做沒看見一樣。
中年人踩中流血的大腿,在打手后腦補了兩槍。
“喂,錢同學,我還以為在我換彈匣時,你會猛然沖過來呢!”
錢佳閣只是靜靜的看著重傷者掙扎,聽打手們不甘的怒罵或者求饒。
“老板,別殺我,我還有用…”
“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
被卸掉膀子的打手,冒著冷汗從地上爬起來,歪歪扭扭的沖向集裝箱的包圍外。
中年人抬手一槍打在腿上,剛起身跑了兩步的打手又倒在地上。
“不要跑了啊,你要是躺在地上不動的話,我還會給你一個痛快。這樣多浪費一顆子彈,你也多一份痛苦,多可惜啊。”
中年人淺笑著補槍殺人,沒有絲毫殺氣流露出來,過于平靜的狀態,殺人和碾死螞蟻幾乎沒有區別,沒有戾氣,卻更瘆人。
錢佳閣看著中年人把六位打手的尸體,丟到裝箱圍起來的空地上,用死者的血液在地面上繪制錢佳閣從來沒有見過的法陣。
“喂,抬腳啊!”
錢佳閣站在法陣的最中央,中年人拿著沾血的外套在地上涂抹,把六具死尸連接在一起。
錢佳閣握刀的手抖了抖,看著蹲在地上專心繪制的中年人,沒有砍下,只是配合地把腳抬起來。
中年人站起來,頭頂的貝雷帽沒有歪,只是白色的正裝沾上不少血跡有些臟。
集裝箱里的桌子上放著半滿的水壺,中年人走到集裝箱里把水壺放平,讓潺潺的凈水流出,洗去手上沾染的血跡和火藥殘留。把棕色的躺椅擺正,解開正裝的扣子,坐了下來。
“我們來談一談吧。”
錢佳閣左臂上傷口沒有縫合,血液滲出來,順著手臂滴到地上。
“談什么?”
“自然是談我的失物,難不成還是你的破爛自行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中年人把電臺拿起來,聊天的同時監聽稽查廳探員們的頻道,沒聽到什么新鮮事。
“納瓦納。”
“這又是什么?”
中年人沒有過多的解釋,從躺椅上起來,走到法陣邊上,右臂高舉開始低聲吟唱:
“藍色的海風吹過陰沉的大地。”
“黑色的芙瑞康?在空中丟失思緒。”
“幽蘭與清風消除行者的歡愉。”
“納瓦納啊,謙卑的信徒在呼喚你。”
銀色的亮光從中年人高舉的右臂中憑空顯現,錢佳閣拿血手揉了揉眼,確定沒有看錯。
錢佳閣想要走的近些,去仔細查看銀色的東西究竟是什么,走到法陣的外圈,抬起腳卻沒有能夠邁過地上打手的尸體。
“嗯?”
錢佳閣又試了一次,死尸上方空蕩蕩的,卻連手都伸不過去。
中年人高舉右臂向著錢佳閣走過來,在法陣外圍停下,把右手中的銀色光芒展示給錢佳閣看。
“這是什么?”
“你偷走的東西,你難道不知道嗎?”
一枚銀色的代幣在中年人手中不停旋轉,錢佳閣仔細觀察后,感覺和魔網空間的代幣幾乎一模一樣。
代幣的正面是無面神像,背面是一株幽蘭在在風中飄蕩。
“它居然會動噯!”
中年人看著錢佳閣傻傻地正視手中的代幣,有點不解,還是收回了手中的代幣,走向后面發動了法陣。
高高的集裝箱圍住三面,探照燈偶爾照過來,也看不清死胡同的內部,法陣發動之后,錢佳閣總感覺有潮濕的海風吹過來。
六具死尸在法陣上顫動著,似乎要活過來。關節反曲,尸體內的血液順著傷口快速流出,顯得皮膚愈發蒼白。
流出的血液圍繞法陣構筑的圓環旋轉了三圈,之后重新回到尸體上,然后在尸體上長出了扭曲的藤蔓。
藤蔓延伸出血色的肉芽,向著法陣中心的錢佳閣生長。
錢佳閣揮舞短刀,什么都沒有砍到,與肩同寬站立的雙腿卻被藤蔓纏繞,越縮越小。
血色的肉芽纏繞住錢佳閣的雙腿,然后在雙腿上扎根生長。
帶著尖刺的肉芽刺破校服長褲,錢佳閣感覺雙腿又痛又癢。
“啊!”
手中的短刀被錢佳閣丟出,越過法陣的阻擋后,被中年人用手抓住,甚至連皮都沒有破。
“還不說嗎?”
“你他媽的倒是問啊!”
中年人眼睛半閉,擦去額頭上的虛汗,接著加速法陣的運轉。
“既然不肯說的話,那就讓我再幫你想一想!”
法陣上的死尸在中年人的驅動下被拉長,身體內的骨架突破了服裝的束縛,圍繞法陣中心的錢佳閣,生長成為白色的荊棘骨樁。
荊棘骨樁上綻放出小巧的花苞,砰的一下,六朵花苞齊齊綻放,散發出淺藍色的迷霧,還有六具靈魂虛影。
虛影高高地站在荊棘骨樁上,顯得痛苦又迷茫。
錢佳閣一直盯著中年人,還是沒有看到從哪里拿出來短柄鞭子,先聽到啪的一聲鞭子的脆響,之后是中年人的含糊不清的咒語。
“薩克爾薩的單刀劈開水面。”
“云海中的花朵奉獻它所擁有的一切。”
“當藍袍牧者的鞭聲響起。”
“沉眠的羔羊請睜開雙眼。”
中年人手中的短鞭只響了一聲就消失不見,六具靈魂虛影卻在鞭聲響起后閉上了眼。
中年人的眼睛完全閉上,臉上的表情痛苦起來。
六具迷惘的靈魂虛影,圍繞法陣中央不能動彈的錢佳閣,緩緩旋轉,隨著中年人的咒語,速度越來越快。
跑動的六具靈魂虛影逐漸融合成一只山羊,先是骨架,之后附以血肉,黃褐色的瞳孔、最后是血色的皮毛還有黑色的長角。
山羊在荊棘骨樁上跳了三圈,體型縮小后跳上錢佳閣長發飄飄的腦袋,消失不見了。
原本意識堅定的錢佳閣雙眼翻白,嘴巴不受控制地張開,涎水嘀嗒嘀嗒淌出,貌似被腦袋中的山羊玩壞了。
中年人猶豫了一番,閉著眼睛從正裝口袋里摸出一支藥劑,喝掉一半后塞上瓶塞。
血色的肉芽突破腰部繼續向上,錢佳閣失去意識后仍舊感覺到胯下的問題很大,打了個冷顫之后也沒有醒來,繼續癡呆。
肉芽爬上錢佳閣的背部,刺破薄薄的襯衫,被血染紅的襯衫完全附到錢佳閣背上,隨著肉芽的附著,傷口的淌血停止了。
錢佳閣拿刀的手臂也停止動作,被肉芽完全附著,繼續向上,脖子,臉頰,頭發。
血色肉芽把錢佳閣完全覆蓋,隨著中年人的咒語,嫩嫩的肉芽變成了樹皮般的棕色,然后脫落。
集裝箱中央的六具尸體,包括衣物也都消失不見,地面上全是焚燒過后的黑斑。
錢佳閣原本微弱的呼吸,也完全停止了。

壞人不卡
青春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