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18年寫的,寫一個穿越之后新生的人,有點像后來的大豐打更人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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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夜風透著幾分涼意,徐長逸站在小區門口的銀杏樹下抽煙,身旁行李摞起了半人高。眼看著出租車還沒到,他掐滅了煙火,恍然回首再看了一眼這繁華的都市,心中滿是失落與悵然混雜的情緒。
這時,嘀嘀嘀的喇叭聲響起,是出租車到了。
……
出租車在夜幕下穿行,徐長逸漫不經心的看著窗外霓虹閃爍。
“小伙子,是要回家吧?”出租車師傅問。
“嗯。”
出租車師傅大約是見多了像這般的失意青年,寬慰說:“回家好,趁年輕找個媳婦,穩定下來。你還沒結婚吧?”
“還沒?!?p> 這時,車上的收音機播放道:“位于江北省南部的怪誕區進入活躍期,專家預測此次活躍期將持續五到十年,兩界通道或將進一步擴大,預計將超過徽京通道……”
聽著廣播,出租車已經駛出城區。徐長逸百無聊懶的看著窗外,忽而發現道路兩旁全是高大黑沉的樹木,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他心中納悶,打開了手機上的地圖。在確認代表自己位置的小綠點是在前往車站的道路上前行后,他才放下心來,閑聊道:“師傅,這邊什么時候種了這么多樹?我清明時候走這邊時候還沒有。”
“你說綠化,早就有了?!背鱟廛噹煾狄詾樗f的是綠化帶中的銀杏。
“怎么可能,這邊我剛來過沒幾個月……”就在這時,徐長逸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瞪圓了眼睛看著窗外,路燈與矮樹相隔而立,方才那些高大的樹木像是沒有出現過一樣。他轉身往后看去,一股涼氣順著脊梁桿往上串。透過后擋風玻璃,大樹遮蔽天幕,只留一道慘白的月光照亮車駛過的地方。
見鬼了!
“師傅!這地方不對!”徐長逸驚恐的叫道。然而對方就像是聾了一樣,自顧自的開著車,同時若無其事的說:“小伙子,馬上就到車站了,你付錢手機還是現金?”說著,他透過后視鏡向后座看去。
鏡子中,徐長逸面色平和,笑著點了點頭。
十來分鐘后,出租車緩緩駛入火車站外的載客區,靠邊停下,卻不見任何人下來。出租車師傅木訥的看著前方囈語:“小伙,一路順風。”
……
冷夜,徐長逸從睡夢中驚坐起,緩緩喘息著。他靠著床頭坐起,拿起床頭柜的水杯飲了一口冷水。
窗外的星光透過窗照亮木床那頭,掛在衣架上的錦袍泛著冷艷紅芒。側頭看向窗外,北天的玉輪星掛在樹上,大許是凌晨四點多的時候了。
此刻,全然沒了睡意,徐長逸下床穿上衣袍,借著星光站在鏡子前,打量著鏡子中的自己。身上的一席紅袍是錦衣衛副千戶的制式袍,正兒八經的五品京官官袍。
算起來,來到源界到今個已經是六年零三個月又十五,不,今天是第十六天了。其間修行三年多,入京當錦衣衛又三年多,自己已經是三十四歲的年紀了。三十四的副千戶,算得上青年有為,官運亨通。想當年打工那會兒老父親一直覺得自己沒出息,現在自己倒是出息了,可惜是在源世界這個鬼地方,沒有父母親友,錦衣夜行著實沒什么意思。
所以看了會兒,他暗自嘆息一聲,打開手腕上通訊儀的消息欄。略去一大堆護衛團的消息,他凝視著五天前給家里發的最新一條信息。那天從李指揮那兒接過副千戶的職位,自己便興沖沖的跑到通天樓給家里發了條消息。一共六個字:升官,一切安好。然后家里回了八個字:一切安好,早娶媳婦。
這十四字信息自己每天都要看幾次,畢竟六年沒回家,多看看自己安心些。想必,知道自己在這邊創出一番事業來,父母也能心感安慰吧。
帶上官帽,提上寶刀,徐長逸來到屋外。他現在所居住的地方是一處二層樓閣,四周環水,只一座石橋與對岸相連。樓閣前老槐樹下,三個藍袍錦衣衛正在打牌。旁邊,一大摞刺客堆了有半人多高,空氣中彌散著淡淡的血腥味。此次作為洪武朝使臣的護衛團,他徐某人和一眾手下也上了一回黑市的刺殺榜。當然,主要還是沾了禮部郎中趙非癡趙大公子的光。這位公子爺作為此行的使臣,在黑市上的公價足足一千五百方靈石。相比之下,自己堂堂統領也才五十方靈石,還不夠別人的零頭。
瞧見徐長逸出來,三人喚了一聲“徐千戶”,自顧的繼續賭骰子。徐長逸湊近過去,瞧著三人身前各有一攤東西,多是兵器暗器、錢卡、佩飾和藥壺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他大略掃了一眼,問道:“今天晚上收貨如何?”
李胖,本命李喚真,一個常年笑呵呵的胖子笑道:“塘中魚,有二兩肉?!碧林恤~是錦衣衛的行話,指小門派堂口的弟子,這類人一般還是比較有錢的。
“大人,這玉瓶的回春丹不錯,比咱們的實在,大人您可能瞧的上眼?!狽僥樀臐h子,老胡,撿起一個巴掌大的扁玉瓶扔給徐長逸,一臉老實憨厚的傻笑,就是眼珠子盯著玉瓶不放。徐長逸接過來,拔開瓶塞聞了聞,道:“有股蟬鳴花味,是青丘氏的手藝,你自個留著吧?!閉f著,把玉瓶扔了回去。老胡嘿嘿的笑了兩聲,奉承道:“我素來知道大人最是廉潔奉公,要不說當年怎么就和大人對上眼了。”
聽著半套交情的馬屁話,徐長逸心報以呵呵一聲。當年入行時,自己是跟在老胡后面混過一年。如今自己高升,老胡反倒成了手下。這老逼雖是瞧著忠厚,其實最是滑頭。
“這些異人什么來路嗎?”徐長逸問道。
“回大人,只看的出是夜鳴鳥和烏青蛇的雜裔?!甭曇艫統鏈鷦挼氖莻€有些消瘦的中年人,鬢角發白,眼窩深陷,透著一股暮氣。他叫齊九,詔獄里的老手。說著,他掀開自己的骰子盅,又道:“五五四,十四點,通吃?!?p> 李胖子和老胡嗚呼哀哉一聲,各自拿了一件籌碼扔給齊九。瞧他們玩的起勁,徐長逸轉身望著對岸陰沉沉的林子,說:“天快亮了,我去清了林子里的探子。明日一早就要去城主府,沒時間和他們耽誤時間?!?p> “大人您小心??上業扔行臒o力,不然這些宵小之徒哪能勞煩大人?!崩蝦鷦挼耐瑫r,手上一點都不含糊,骰子搖的嘩嘩響。徐長逸懶得理會他屁話,腳步不快不慢的走上石橋,強橫的氣勢透體而出。待他走過石橋,一尊白玉虛影似佛似神出現在他身后,俯視著整片小樹林。宛若千鈞般的氣勢壓得空氣異常凝重,令人喘息不得。
這招叫【威勢】,大許可以理解為是用精神力模擬出來某種奇偉景象,以對旁人產生精神威懾的一招。徐長逸素來最是喜歡。雖然沒什么實質的殺傷力,但是有逼格,突出一個高端大氣上檔次,往往能起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林中藏的異人探子曉得來人的厲害,不做猶疑,當即四散逃竄。徐長逸對準其中一人,隔空便是一拳。這一拳不見拳芒,只聽得一聲暴響,往東竄的黑衣人一聲慘呼,直接被轟飛了沒了蹤影。這一招叫做【空拳】,是以空氣為傳導隔山打牛的手段。這招與【威勢】都是十分老樸的招式。
一拳之后,徐長逸雙手插袖,眼瞧著其他探子逃出院子,而后扭頭走回石橋。
要說,錦衣衛身為朝廷鷹犬,做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活,一向秉持“有用的抓,沒用的殺”這一簡單明了的做事方針。但徐長逸著實是一股清流。一般是能動口不動手,就算動手也是避開要害,盡量別給別人落下什么病根,與錦衣衛的狠辣風格著實格格不入。
徐長逸倒是沒覺得自己寬仁,只是覺得自己是異界來客,和大家伙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不過都是各自尋一條活路,何必鬧得非得以死相拼不是?所以現在對待這些刺客暗探,反正啥也沒干成,跑就跑了吧,別礙事就行。
打了個哈欠,徐長逸打算回屋練字去。有自己這一嚇唬,到天明應該沒人再敢來了??刪馱諦扉L逸踏上石橋時,從橋邊水草中突的竄出一道嬌小的身影來。清冷星光中,漫天的水珠泛起寶石一般的光芒,那黑衣人的雙眼,映著星光,是要比寶石還要美麗。寒芒刺骨,這人手中二尺長的短匕首直奔徐長逸咽喉而去。可說時遲那時快,徐長逸閃電出腿,就在將要擊中對方時卻是力道一松,只是用腳尖勾住這刺客的小蠻腰,而后猛地大力橫掃出去。莫大的腿力讓刺客就像是蝦米似的扣在徐長逸的小腿與腳踝處,就在力道的最大點,徐長逸腳面一松。聽得嗖的一聲,伴著蕩起的疾風,刺客高高的飛過小樹林。直到幾息之后,才遠遠地傳來乒里乓啷一陣撞東西的聲音。徐長逸收回了腿,就像一切都沒發生一樣,走上石橋。
此刻,在別院對面的茶樓二樓,嬌小的刺客和桌子板凳撞在一起,狼狽極了,數名黑甲的侍衛就像是石頭人杵在那里。刺客費力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扯去頭罩。這一剎,烏黑的長發如瀑般垂落腰間,精致的俏臉在清冷的星光中翻著淡淡熒光。她臉上帶著些許不甘,遠眺這院中那人,臉上嘴角忽而揚起一絲笑意。一旁,數位黑甲侍衛面色肅然盯著院中那人,如棗核般豎瞳泛著森然冷光。
……
“大人,藏在水里的那個刺客不簡單啊。您怎么就放了他?”方才打斗的場景都落在幾人眼中,老胡雖說知道徐長逸的作風,但最后那位刺客,應當擒下來好生盤問才是。
“那是扶搖城主的女兒,先前見過。她沒殺氣,多半是來搗蛋的。”徐長逸回答道。這小姑娘的底子頗為特殊,雖然只見過兩面,但她身上那股子冰冷如玉的氣息一個照面便認得出來。
“那是招惹不得,聽聞扶搖城主最是寶貝他這女兒。若是咱們臨走前,倒是能冒一把險,給擄回去。這小丫頭,老鼻子值錢了?!崩蝦袊@。
徐長逸斜了他一眼,道:“院外有個聞道境的高手盯著?!閉f罷,走回屋子里去了。老胡有些懵逼的左右瞧了瞧,憤憤罵道:“這異族真他娘的不厚道,居然讓刺客來消遣我等!”說著,他一掌拍向身前的骰子。骰子面是二一一,一共四點。但天不遂人愿,一只消瘦的大手精準的握住了他的手腕,暮氣沉沉的齊九沉聲道:“你敢耍賴我就扒了你的皮?!?p> 老胡憨厚的嘿嘿笑道:“怎么可能,我老胡賭品還是過得去的。一時義憤,一時義憤而已,哈哈……”
……
一聲悠揚的啼鳴從遠方傳來,初光劃破天際的層云,照進徐長逸的房間。徐長逸起身活動活動筋骨,瞧了一眼自己臨摹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有形無神的古字——祈雨(代表“祈雨”意思的一個古字),輕嘆一聲,將師父給他的那本《古道拾注》卷起,裝進腰間的獸皮袋子中。這個古字自己已經臨摹了四年,終是覺得有形無神。期間也翻看了許多資料,從《三十天古字速成》,到《古字的一萬零六十七總主要寫法概要》,再到《腰椎與頸椎的護理》。徐長逸最終明白了一個道理,學渣就是穿越了也改變不了學雜的本質。
古字大體可以理解為這個世界先民所創造的象形字。但是這些古字表達的不是人的意思,而是和天地溝通的言語,或者說是天地演化規則的具象化。就比如說自己學的“祈雨”這個古字,按師父的說法,自己哪天學成了便能去當個雨師。依據源世界的史學的主流觀點,最初古字的誕生遠早于人類,而是在洪荒時代的一種被定義為神明的生物創造的,先人通過學習模仿,此為基石創造了人類現有的力量體系?,F在市面上的流傳的古字按照時代劃分為洪荒、太古等等的版本,其中又按照筆法寓意細分,其類別可謂是瀚如星海,多如牛毛……
“大人,到吃飯時候了?!邊@時,老胡從窗戶伸進腦袋。他看到桌面黃芽紙上的古字,奉承道:“大人這古字寫的頗有大家風范,堪稱筆走龍蛇啊?!?p> “喊趙大人了嗎?”徐長逸不想與他聊這煩心事兒,問。
“已經去請了?!崩蝦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