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前世,她是病死的。
想著,南昭蕪問道:“忘川,你看方才的沁陽郡主身子有何不妥么?”
忘川昨日剛從何家村回來,聞言仔細想了一下,搖頭。
“沒有,沁陽郡主身子挺好的。”
那這就奇怪了,為何她會病死?難道有人給她下毒?
還是說,和余笙有關?
——
皇宮,龍埏殿。
景昭帝讓侍候的宮人都退下了,余下五位王爺和幾個大臣留在殿內。
“許國有意和親,說讓朕挑一名公主嫁給許國的長武將軍,許國與君國便交百年之好。”他攆著手中的佛珠,“眾愛卿看看,哪位公主合適?”
幾個大臣面面相覷,一時無人接話。
勤王君景明上前一步,作揖道:“許國有意和親,幾個待字閨中的皇妹年紀都還未及笄。不若父皇從旁支中挑一個德才兼備的女子封為公主嫁去許國?”
君景行挑了挑眉。
現如今確實沒有還未嫁且及笄了的公主。
景昭帝點了點頭,覺得君景明說得在理。桑丞相站了出來,道:“臣以為,沁陽郡主正合適。”
這一來,平素里沈慕瑤樂善好施,名聲極好,二來今日的壽宴她也露了頭,被皇后點名為魁首,三來,她是長寧長公主的外孫女,身份自然也是尊貴的。
景昭帝沉吟許久,最后長嘆了一聲。
沈慕瑤這個小丫頭他是喜歡的,明事理,又活潑善良。可皇姐能同意這件事嗎?
“罷了,”他一揮手,“朕回頭與長公主商議過了再決定。天色不早了,你們都先回去吧。”
幾個王爺和大臣都走了,君景行留下向景昭帝說了告假一段時間這件事。
“你要去南國?”
景昭帝自是不放心的。萬一南國皇室起了歹心該如何?
“不會有事的,兒臣看阿蕪思母心切,想帶她回去看看她的母妃。”
“罷了,去吧。”他揮了揮手,“想來昭蕪那孩子也會護著你的。”
“兒臣謝過父皇。”
待他沐浴完回到寢室,南昭蕪已經靠在紗幔邊昏昏欲睡。見君景行回來,她揉了揉眼睛:“你回來了……”
嗓音微啞,勾得他心癢癢。
應了一聲,君景行抱起她在床榻里面輕輕放下,又給她掖了掖被子。
“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才回來啊……”
聲音越來越小,小到最后他都沒聽清她在說什么。無奈地笑了笑,熄了燭火,他也鉆入了被窩。
第二日早晨,南昭蕪迷迷糊糊地醒了。睜眼看了看身邊的人,她有些懷疑自己還在做夢。
以往她醒來的時候他早就去上朝了,怎得今日還在她身邊?
想著,南昭蕪伸手戳了戳他的臉。嗯,手感不錯,又捏了捏。
旁邊這人忽地抓住了她的手,往被窩里放,又摟著她往懷里撈了撈。
“別鬧,再睡會。”
手上是沒動了,她問:“昨夜怎得回來這么晚?”
“許國有意和親,父皇讓我們選看哪位公主合適。”
說到這個,君景行也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睜眼看了看南昭蕪,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父皇選了沈慕瑤。
沈慕瑤和她關系好像不錯。
南昭蕪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準沒好事。稍微一思索,她問:“父皇不會選了慕瑤吧?”
君景行沒說話,算是默認。
這事估計不好說。
前世沈慕瑤為何會病死她現在也算是懂了,要么是心病要么就是有內幕。
正想著事呢,竹苓在門外問:“公主,您醒了嗎?沁陽郡主來找你了,現在正在正廳候著呢。”
和親的旨意這就下了?
她趕忙起身洗盥更衣,匆忙地吃了兩塊桂花糕便跑去了正廳。
沈慕瑤一見到她就再也繃不住了,眼淚不停地掉著。
“皇舅母,你幫幫我吧……”
示意讓正廳的下人都退出去,她安撫著沈慕瑤。
從她口中得知,是景昭帝找了長寧長公主商議和親的事讓申安候知道了,是她爹告訴了她這件事。
長公主的態度是:作為一國公主,該為百姓著想的。
盡管旨意還未下達,此事也算是板上釘釘了。
“你別急,先擦擦眼淚。”
說實話,南昭蕪的內心挺復雜的。
她也是和親而來,她幸運一點,遇上的是君景行。雖說平時也調戲他,可她好像并沒有多愛他,她對他更多的是愧疚。
但君景行卻是一如既往地待她很好,她一直都不知道是為何。
若是沈慕瑤跟她一樣幸運也好,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幸運?嫁去異國他鄉,死了可能都沒人知道。
君景行來了,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沈慕瑤,蹙了蹙眉。
“別哭了,此事本王想辦法。”
他看旁人時從沒有看南昭蕪的那種感覺,只讓人感到刺骨的冰寒。
沈慕瑤愣了愣,突然想起了那些年在戰場上的君景行。
想必皇嫂是想不到他那時候的模樣的。
那時候的他滿身戾氣,從不流連煙花柳巷,更不屑看女人一眼,那種肅殺之氣是只有將軍才會有的。
再看看現在,有皇嫂在身邊半點戾氣都沒有,甚至還有點好相處。
“慕瑤?”
南昭蕪又喚了一聲,沈慕瑤回神。
“啊?”
“你爹娘對這事是什么態度?”君景行又問了一遍。
“我爹娘就我一個女兒,自然是不愿的。”
他略一沉吟,道:“明日,不,今日吧。今日本王與你皇舅母啟程去南國,你要不要一起?”
趁景昭帝還沒下旨,他們就裝不知道,先躲過這風頭再說。
沈慕瑤連連點頭:“好!我回家與爹娘說一聲,收拾了東西就來。”
說完也顧不上行禮,風風火火地跑出了王府。
南昭蕪眸色暗了暗。
其實她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但如果沈慕瑤能擺脫病死的宿命,幫一回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