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The patience of the holy light may be infinite,but I am not.
我一直很敬佩幼兒教師。面對難以交流,易變多動的小孩子,她們能以極大的耐心一遍又一遍地嘗試和小朋友講道理。
我是做不到的,當初只是教妹妹百以內的加減法時,她薄弱的理解能力差點把我氣死。
不過后來我便能心平氣和地教育她了,因為我接受了一件事。
不能對他人有過高的期待。
這個道理讓我面對很多不可理喻之人時能夠保持平靜。
比如現在。
尾田的唾沫都要飛到我的臉上,嘴巴不停地噴射如糞便一樣惡臭的話。
我突然有些憐憫他了。他的腦袋瓜里是不是只有自己渺小的自尊心和女孩子了呢?
“我們都是平等的人,為什么就不能有女孩子來找我呢?”我不抱期望地辯駁,想趕緊推動進度,是開始動手還是辯論,總比現在好。
果然,尾田見這個平日里唯唯諾諾的邊緣人不僅不低下頭,還敢頂嘴,怒氣沖沖地挽起袖子,大手一揚,朝我的臉上打來。
終于來了,說那么多有什么用呢,還是打一頓比較見效。
真理只在射程內。
我沒有向后閃躲,徑直迎了上去,尾田和我的距離越來越近,我甚至都能看見他眼神中的暴虐。
得手了。我和他都這樣想。
一聲脆響,他的小跟班看見尾田在我的臉上留下一個鮮明的掌印,然后驚恐地看見他倒在地上捂著肚子哀嚎。
我趁著他打來的時候,朝著他肋下沒有骨頭的地方狠狠來了一拳。那里是肝臟的位置,遭到打擊可以令人瞬間喪失戰斗力。
跟班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么辦,他們顯然沒有沖上來為大哥報仇的勇氣,事實上他們和尾田的關系也沒那么鐵,不過是尋人庇護,狐假虎威罷了。
我看了一眼試圖爬起來的尾田,嘆了口氣,朝著他的小腿來了一腳。
現在才剛剛開始呢。
----西谷京子
看見中村最后在尾田的臉上踩了幾腳,然后心滿意足地離開時,我趕緊蹲在草叢里,死死捂住嘴,不敢相信。
看著他的背影遠去,我也匆匆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大腦還沒從剛才的沖擊中緩過神來。
恐怖。
我并不是沒有想到中村會反抗,也不是不相信中村能打贏尾田。
令我渾身害怕地發抖的是,
中村很冷靜。
他沒有大吼大叫,沒有大笑,甚至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像個嫻熟的典獄長,在對他人用刑。
他太冷靜了,以至于有點可怕。
因為他的一切行動,最后甚至沒有在尾田身上留下了外傷,甚至還不如開始尾田給他的那個巴掌顯眼。
只不過一個周末,中村怎么會變化這么大。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校門,卻無意間撞見了現在我最不希望看見的人。
中村也發現了我,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會,然后轉頭和中午來找他的那個女孩子說話。
我快步朝反方向走開,然而那個似笑非笑的詭異眼神在我的腦海中久久停留,難以磨滅。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大腦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家的。跟了一路的司機趕緊為我打開院子的大門。
“怎么啦,京子小姐,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迸臀⑿χ斐鍪鄭瑤臀胰∠鹵嘲?。
“沒什么,對了,家里有人么?”
“您的父母帶著紗織小姐去參加畫展了,他們今晚不會回來用餐。小姐,您想吃什么呢?”
“隨便吧?!甭犚娝麄儾粫詡?,我的心情頓時低落,食欲全無。
“好的,等準備好了我再來提醒您。?!迸屯順齜塊g,并且關上了門。
我重重地倒在床上,回憶今天的種種,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真不爽。
父親也好,母親也好,甚至連河間凪都是,一個個都對我毫不在意。
什么時候才會有人真正愿意看著我呢?
突然,我又想起了中村似笑非笑的眼神,打了個寒戰。
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興奮,震蕩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