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人們期盼的柜子終于抵達卡拉姆巴區,因為這條柜基本上是福建客戶的,所以在卸柜的時候何加帆已經在門口給眾多看熱鬧的倒娘宣布了這個事。
饒如此,依然有很多閑散外加不死心的倒娘們一直等著,等到柜子卸完,門都不用大開,福建客戶們叫上市場上的小黑工們一箱一箱地搬走了。
倒娘們看到這個場景雖然早已得知,但是還是心有不甘,罵罵咧咧地在店門口抱怨何加帆的不公平。
何加帆也不多語,見怪不怪地充耳不聞。
等待的倒娘們見實在沒有油水可撈,只得訕訕離開。
盡管分配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但是小米、老林他們還是唧唧歪歪嘮叨個不停,看到何平和陳龍宇們不斷出貨,眼紅得不行。
李言現在已經修煉到了“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巍然不動的”心境,對于兩人的抱怨,只是“嗯,啊”敷衍了事。
實在煩了就去柜臺上和瑪利亞她們一起整理現金。
雖然味道不佳,但是手里嘩啦嘩啦數著鈔票的感覺實在是比聽那幾個中國人念叨來得治愈。
不多時,貨基本出完,眾人都忙,稍微寒喧就各自離開。
這條柜騰空大半,對于大家都是好事。等待銀行來取完現金,李言們也收拾準備下班了。
今天坐到車上,發現副駕駛的谷星臉色有些不對勁,只見他臉色蒼白,火辣的天氣中卻冒著冷汗,講話也有氣無力。
何加帆也注意到,問他怎么了。
谷星虛弱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從昨晚就感覺不太好了,今天早上拉了幾次肚子,現在身上一會兒熱一會兒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覺受涼了。”
中國人在非洲,一怕被搶,二怕生病。
安哥拉環境惡劣,衛生情況極差。黑人生病了一般都是街上的小診所看,開點藥了事,但還沒有聽說哪個中國人敢去黑人診所看病的。
所以中國人在這里生病了,只能去郊外一些國企公司自帶的醫院看,但即使是有國企保障,也不敢保障醫藥和設備的齊全,只能看一些日常的頭痛腦熱的小病。
城里還有一些葡萄牙人開的醫院,設備算是先進但是價格極其昂貴,只有在迫不得已時候才選擇。
更有甚者,只能盡快坐上回國航班,回國治療。
無論哪一種,在異國他鄉生病都不是一件讓人心安的事。
回到駐地,何加帆給蘇運乘講了谷星的事。此時的他已經沒有平時的神色飛揚,整個人顯得孱弱無力。
駐地眾人也看谷星臉色不對,手忙腳亂地趕快扶他上車,蘇運乘陪著,叫上正準備離開的小馬里奧加個班,送他到某國企的醫院去看病。
天色已晚,估計幾人今晚就不用回來了,畢竟中國人在這里趕夜路不是件安全的事情。
李言忐忑不安,一方面是擔心谷星的病情,更多的是擔心自己也會和他一樣不小心在這里患病。
就她這個小身板,不用什么疑難病癥,一場小病就能吹到她。
再說雖然駐地看起來比外面干凈多了,但是畢竟在安哥拉,說不清什么未知的病菌就潛伏在他們周圍,更不要說她們屋里每天竄得歡蹦亂跳的蟑螂們了。
李言把這個擔心告訴了何加帆,何加帆快要被她的被害妄想癥折服了:“怎么有人還沒病呢就盼自己生病的?
咱們在這里呆久了,早適應一堆亂七八糟的細菌了,你可別一天胡思亂想把自己想出病了。
再說真要得病,這里又不是荒島,醫療條件雖然比不上國內,但是也是有的。
公司不會看著你生著病不管的,放心吧,把心放寬點,百病不擾?!?p> 李言嘆嘆氣,要是自己有何加帆那么大的心就好了。
李言這么擔心不是沒有道理,有一次何加帆牙痛,周末的時候就和他去過一次醫院。
那是在郊外的某國企醫院,說是醫院,其實就是一排簡易磚房,中國的醫生在辦公室里看完病后,讓他們來到大廳。
其實也就是大一點的房間里,一排排的座椅上零零散散地坐著工人師傅樣的同胞正在輸液。
這里還有女性的中國護士在其中穿行看護,李言仿佛置身國內某鄉鎮的診所一樣。
這里不但是中國人看病的地方,還有同胞帶著店里的黑人來看病。
李言就曾看到有個同胞操著一口不甚流利的葡語在充當醫生和病人的翻譯,想必這一定是一個對他們來說很重要的黑人,要不然也不會介紹到自己本國的醫院來看病。
送走谷星,駐地的眾人都跟沒事一樣,畢竟在安哥拉多年,大家看慣了同事的這種情況,也能目測個嚴重與否。
據其他人推測,這癥狀估計是得了瘧疾,發現得早,用藥得當,一般很快都能控制住。
只不過身體里好像會潛伏著瘧疾的病菌無法根治,遇到相同情況時還會激發出來,比其他沒有得過的人會更容易再患上。
瘧疾是蚊蟲叮咬傳播的,是蚊蟲叮咬了得了瘧疾的病人然后就會攜帶該病毒,當它再次叮咬下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把這個病毒傳播出去。
這樣的病毒防不勝防,也許你被咬了好幾個包,但是幸運的是這些咬你的蚊蟲都沒有攜帶該病毒,那么恭喜你,你就不會受到瘧疾侵擾。
在李言心中,被蚊蟲叮咬是個大事。
所以自從來到安哥拉,李言的身上就隨身帶著風油精或者其他的驅蚊產品,只要被盯上一口,馬上涂藥。
盡管這樣做如果真有瘧疾傳播實際上并沒有什么用,到聊勝于無,百般小心總是不會錯的。
另外現在得稍微離谷星遠一點了,其實平時挨他也不近,畢竟現在的他也算是一個傳播源
不知道谷星知道同事這么想會不會有什么想法,誰在乎呢?